小雨凉也顾不得师父的叮嘱了,随手将钱包往怀里一揣,急匆匆地往藏剑山庄赶去。
跑了几步,小雨凉脚步微微一顿,不行,他不能让别人觉得是师父让他回去告暗状的,不然岂不是正和了那小白花的意?
听说山下的女人都可有心机了!师兄说他们宅斗都能拼上三十六计刀光剑影的!(咦?)
于是小雨凉立刻撒丫子往天泽楼的方向跑,打算假装慌里慌张地去找师姐,营造出手足无措的无辜之态。
反正,叶大庄主肯定在那里。_(:зゝ∠)_
师父说叶叔心明如镜,一定能看穿小白花的真面目的!
江寒并不知道自家软萌可爱的小徒弟早已被大徒弟染成了白切黑,并且被纯阳宫里某些经常入世的无聊弟子给误人子弟了。
她现在正跟妹子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用自己持剑的手,为妹子斟上一杯热茶。
白瓷青花,烟缕袅袅,持壶垂眸的女子在氤氲的雾气中美得不似凡尘人样。
仗着一腔怒火跑来示威的小姑娘此时冷静了下来,看着江寒的盛世美颜,眼眶微微一红,心突然就碎了。
她心慕叶大庄主,三分慕色,七分便是爱他岳峙渊渟的气度与风采,因此此时看见江寒,才会觉得那样的悲戚。
面前女子的气质与姿态,分明是与她心慕之人一般无二的。
小姑娘硬撑着腰板不肯认输,却不知那红彤彤的眼眶显得她越发色厉内荏。
赵妍姿以为江寒是来让她知难而退的,就像每一个雍容华贵的当家主母一样,不需要使任何手段,便能用气场镇压他人嘴舌。
她看着江寒施施然地喝了半杯茶水,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然后,那似乎色调都微冷的樱唇微启,道:
“姑娘,来一卦?”
……
……
……
小姑娘双目放空,看着江寒面无表情地掏出了自己的大宝贝——一只乌龟壳。
#这场景似曾相识。#
#自暴自弃的江半仙。#
#为爱选择放弃治疗。(大雾)#
江寒自从彻底放飞自我之后,认认真真地学了半年卜卦,如今已经是一只合法神棍了。(咦?)
小姑娘家嘛,最喜欢星座命理之类的梦幻说法了,拉近距离搞好关系搅和情缘的最佳手段不是吗?(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而言之,江寒非常认真地问了名字八字,按部就班地给小姑娘算了一卦。
命格辛金,首饰之金,温软而清,畏土之多,乐水之盈。
此乃大富大贵一生无忧的命格,却的的确确是“辛”金,充满悲剧色彩,极富纠缠的韧力。
须有大洋之相的水命淘洗,方才可露其温软而清的本质。
卦象模糊,江寒却看懂了,简而言之,面前这姑娘大概是“一见叶英误终身”了。
啊,好惨。
#虽然自己并没有资格说别人。#
江寒想了想,还是依照着卦象给了句忠告,诚恳道:“姑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诶?好像抢了秃驴的台词?
算了管他的,我又没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姑娘眼眶一红,忿忿地想说些什么,江寒已经开口道:
“叶英是天生剑道之子,如我一般,因仙缘在身,寡情缘,少情思,生来便是寡宿之命。”
“姑娘偏生是辛金命格,若不尽快放下,这一辈子可就这样了。”
就怎样?自然是从此念念不忘,难得喜乐。
小姑娘又一挺胸,倔强地道:“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少说几句吧。”江寒眼皮一跳,冷冷地道:“仿佛看见了你竖起的flag。=。=”
小姑娘没听懂,却被这话冻得五脏发寒,只能不管不顾地闹腾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喜欢他你自然劝我放弃!我才不信你呢!”
“我又什么不好?我年轻!我漂亮!我家财万贯!”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寒看着哭闹不休的小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多岁的人了,果然跟年轻人有代沟了。
江寒是个高武力值的话废,向来信奉能动手的就别瞎逼逼,免得最终死于话痨。
要不是这小姑娘长得好看,而且还是天真的十六岁,她可当真不太想管了。
江寒身体前倾,越过茶几一把捏住了小姑娘的下巴,将人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随即勾唇一笑。
她的壳子是标准的高岭之花女神壳,清冷如银月皎皎,皑如天边雪,渺如世外仙,但是她一旦笑起来,却比谁都温柔,比谁都惊艳。
就好似独立云端的仙人为你展颜,似是垂怜,似是眷恋。
她笑得仿佛漫天星光都沉进了眼底,仿佛大片白芍花被风席卷,扑面而来,让人有着一瞬间窒息般的惊艳。
江寒的笑容转瞬即逝,她淡了眉眼,平静地道:“我美吗?”
小姑娘看傻了眼,只能愣愣地点头。
“我也美,我也有钱,我还武功高,江湖上也有地位,但是那又怎么样?”
“不是你有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将他的喜欢和你拥有的这些划了等价,但这不是做生意,他不想给,谁都不能逼他,懂?”
“年轻、貌美、家财万贯,他想要我能给他找出十个八个(?),性格还大多比你讨喜,但他就是不喜欢,又能如何?”
亲妈粉发出了以上脑残言论,就差没掏出五百万摔桌子上说“离开我男(er)神(za)”了。
说完,江寒施施然地坐回到座位上,再次温盏泡茶,没理还傻着的小姑娘,直接叫店小二上了酒。
“行了,借酒消愁,我请了。喝完我送你回去吧,别闹腾了。”
叶英被小雨凉含糊其辞的言语骗到茶馆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喝得醉懵懵的陌生少女和明明一杯倒却还坚持着不动如山的挚友。
江寒捧着茶杯一个劲地屯屯屯,连有人来了都没反应过来,可见警惕性已经被酒水那小妖精给勾搭到床上去了。
而那陌生少女则傻乎乎地盯着江寒,似哭似笑,时不时哽咽一声,仿佛癫了。
小姑娘浑浑噩噩之际见到一角金黄色的衣袂,顿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叶英走了过去。
小雨凉和小秋实顿时如临大敌,纷纷伸出小短手护在叶英身前,一副“要动叶叔除非踏过我的尸体”的姿态。
但是小姑娘走着走着,忽而在三人面前站定了。
“叶大庄主。”
小姑娘扁了扁嘴,突然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
“我有钱有貌还年轻,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你难道其实是个和尚吗?!”
叶英:“……”
小雨凉:“……”咦?小白花会哭得那么丑吗?
小秋实:“……”师父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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