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的目光投向山顶,眼泪夺眶而出,爱如泡沫,刹那芳华。勉强勾唇,淡淡一笑,微笑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悲伤,心上被划开的伤口里,流出的都是凄凉!
见状,折颜心里免不得唏嘘,感叹:怕是再明媚的阳光,从此也照不进他阴霾密布的心了。
眼中带着些庆幸,折颜又转头看向低头不语的墨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落寞,心中忍不住调侃:情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呵,亲兄弟也一样!
亲眼目睹这兄弟俩和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的感情,帝君也感触良多,叹道:花开花落,终不过一场空。
梁父挑了挑眉,偏过头瞄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真有站着说话不腰疼!
山下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中。
其实这些话她早想告之墨渊,可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今日梁父既然向众人说清,也免得日后再多费口舌和他解释。
流年沧桑,不解风情,落花流水,思量成空。昔日那个温暖的怀抱,现在终不再是她停靠的港湾,断了过往恩怨,如此也好……
站在山顶,她心中有些彷徨,长袖在空中飘起飞落,瞬间山脚下花开遍地。
山路两旁的水晶兰突然绽放,令众人欣喜不已,夜华更是悲喜交加的急忙上前,采下一朵,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感激的看了眼山顶,然后黯然离开。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也永远不会有结果。
她从衣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琉璃瓶,这是她从梁父处讨来的…里面装着白浅记忆,如今已没有意义了,神情恹恹的随手一丢,将它丢弃在了树下。
☆、心伤难愈
夜华离去不久,丛云深处,缓缓落下一只巨大的青鸟,青鸟的背上径直跳下一名俊朗的男子。白衣交领,内衬鸦青对襟,外罩蓝色长袍,
约莫二十几万岁的模样,乌木般的黑色瞳孔,炯炯有神,眉宇之间透着成熟,沉稳中带着几分狂傲,高挺英气的鼻子,一副阳刚的身躯,鬓角处落下的几缕乌发,头发也只简单扎成马尾,以银冠束之,束起的秀发轻轻地飞扬着。
折颜不禁暗暗赞叹,如此丰姿奇秀,□□独超,我竟不知四海八荒之内,还有这等人物。
男子从容地走的众人面前,温和而又自若的环视一圈,抬手作揖,不卑不亢道:梁父。
对他的到访,梁父明显微感一丝意外,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墨渊,笑眯眯的小声嘀咕着:哟,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来了?
这话似若有所指,折颜眉眼一挑,好奇的打量起那男子,墨渊和那人面面相觑,彼此淡淡的点了下头,
梁父嘴角噙着坏笑,向他们介绍起来,道:这位是神洲最年轻的大祭司,巫族新任的族长,巫咸。他是用筮(一种草)占卜的创始人,也是神洲有名的名医、同时还在西王圣母身边辅佐。
没想到这男子是这般来头,帝君和折颜倒是不经另眼相看了几分。
梁父又转身,向巫咸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这位是父神嫡子,墨渊上神,这位,便是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
巫咸抬手作揖,向他们分别行礼,深邃的眼眸不自觉的在墨渊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旁人也有所察觉时,他才复然,转向梁父,温声道:她在吗?
梁父含笑点头,让开了身子,他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山上去,墨渊心头有丝微妙的感觉。
抬头仰望,四周空荡荡的,安静的叫她觉得心生寂寥,察觉有人上山,她双眸戒备的看向门口。
轻撩衣摆,巫咸款款步入,嘴角微微扬起。
见来人是他,她茫然无措的站起身,双脚不知不觉的朝他走去,木头般地站在那里,楞着两只眼睛,眼眶湿润的看着眼前人,
见状,他嫣然一笑,轻声曼妙道:许久不见,你可好?
一声问候,轻易的让她模糊了双眼,过了好半天,她才缓缓移开头,理了理情绪,微笑道:你…何时回来的?
见她还像以前一样容易掉泪,他心中感触,柔声道:谁叫我资质愚钝,一番历练,竟去了许久,方才回来,听闻你即将和墨渊上神成亲了,便想着…来探望下。
她泪眼婆娑的吸了吸鼻子,偏头望着他,道:哦…我们暂时不成亲了。
眉心微动,巫咸的眼中带着一丝惊喜,打趣道:哦,是吗,方才我在山下看见他了,墨渊…父神嫡子,赫赫有名的天族战神,确实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不过…看着有些年岁。
她莞尔浅笑,领着他走到树下的塌上坐下,沏上一壶好茶,故人相见,心情轻松了不少,微微皱眉,她婉转道:他的年纪是大了些,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巫咸微愣,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抿了抿,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听说瑶姬的事了。你…还好吗?
不知该从何说起,她陷入了深深的惆怅,许久,才呢喃低语道:当初若不是你举发瑶姬思凡盗取神弓一事还我清白,这会,我恐怕还不知在哪儿……
提起往事,巫咸脸色微变,许多思绪飘过,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调侃道:哟,你如今说话也如此玄乎,看来是大成了!
他低眉含笑,揶揄道:见笑,倒是你,好像变化挺大。
低头看了眼自己,她茫然的望着他,不明所指,他抿嘴一笑,从容道:我以为再见时,会是在神洲。
神洲,多么遥远的地方,那里承载了她人生中大半的过去。
见她神游,放下手中温暖的茶杯,微微失神的凝望着她,巫咸担忧的问道:瑶姬走了,我以为你会开心起来,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如我预期的那般轻松,似乎也并不打算再回神洲……
扫了他一眼,嘴畔勾勒出一抹冷笑,她自嘲道:回去?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哼,不可能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况…我如今这副鬼样子,有何颜面见神洲万民。
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沿,她清冷的声音,沮丧道:如果没有你,我当初可能在炼狱里已经选择放弃,说不定我的灵魂,也早已在绝望中消失了。所以巫咸,我可以毫无顾虑的和你分享,内心最真实的那个我……
巫咸动容的眼眶泛红,她低着头,楚楚道:我也以为瑶姬死了,我会很高兴,可是我连一瞬间的喜悦都不曾有过…真的…,她走了,似乎把我“爱的能力”,也一并带走了。
深有感触的长叹一声,巫咸宽慰道:你一生的爱恨,都和她密不可分,她走了,你只是一时不习惯。
她轻笑起来,愤慨道:不…不是不习惯,是不甘心,因为我知道,我无法赎回,曾经对她付出的真心实意,我真正痛恨的,是过去那个,天真又愚蠢的自己!
眉眼含泪,对他盈盈笑着,却忍不住哽咽道:母亲的严厉让我不敢亲近,我身边只有瑶姬一人,虽然从小活在她耀眼的光芒下,可对她,我除了艳羡,偶尔也会觉得庆…庆幸在世上还有个能亲近的人,只是……算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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