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肯定的目光,看着她,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母神所怀确实是双生子,可双生子是有违天意的,因为天地不允许,世上存有几乎一摸一样的两个灵魂。
所以这两个孩子,只能保住其中一个,这点母神不知,但父神却早已知晓。
她深感震惊,没想到还有这层缘由,惊呼:后来呢?
见她一脸认真又迫切的望着自己,梁父嘴角含笑,道:后来,父神做了保大弃小的决定,并用小儿子的灵魂,和老泰山王做了一笔交易。那小儿子的灵魂归了泰山,而作为交换,他为天族换取了统领天下的霸主地位,和对天下的长治久安。
他不由虚叹一声,感慨道:父神为了天族可说是费尽心思,倾其所有啊!
难以理解,她心中疑窦丛生,又问道:那现在这个夜华是谁?你说他和墨渊是同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梁父婉儿道:如今的夜华,是父神在墨渊刚出生时,从他的元神中剥落下来的…一片残魂!只要这片残魂在,不论墨渊遇到何种危险,都不会死。因为一个人只要元神不灭,便不算死去。这便是父神的一片良苦用心。
想起墨渊祭东皇钟,虽然魂飞魄散,却能死而复生一事。她不禁对父神的心机和狠心,感到后背一阵发寒,怯怯道:如此说来,夜华其实就是一个装着墨渊残魂的…容器?一个祭品!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她道:是的,若有一日夜华真的死了,那这片残魂将回到墨渊的体内,和他本来的元神融合。
她还有一点不明白,问道:那这样一来,墨渊是不是就变成夜华了?
梁父微微一愣,道:那倒不至于,他们只是融合成一个元神,毕竟夜华只是他很小的一部分,还无法主导墨渊。
沉思了片刻,她若有所思道:帝君早已自断姻缘,就不会有子嗣继位的忧虑。如此一来,就算墨渊无心天下,日后天族不管是夜华或者阿离继任,仍是他父神一脉主宰四海八荒,大权在握……
父神果然厉害,这心思够深的,虽归了混沌,可这天下大局和所有人的命运,依然掌握在他手中。
梁父含笑,赞许:智者善谋,勇者善断,能左右天下大局,受后世敬仰,自有是超凡能力。
———回忆结束
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榻上的墨渊,她出神似的凝想着,对还没缓过神来的折颜道:他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把他交给你了,折颜。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暂别离
折颜在她眼中掠见一抹惆怅,语重心长道:你去吧,这儿有我。
绝美的眼眸闪着泪光,说完对他郑重抱拳,行了个礼。
折颜赶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手臂,语重心长道:不必如此,你我今生虽不相熟,但前缘不浅。去吧,我会照顾他的。
她感激的颔首勾唇,深情地又望了眼墨渊,走出木屋,低头从袖中掏出琉璃瓶,轻轻打开瓶盖,霎时间流光溢彩的记忆,缓慢流入她的脑中。
司音、师傅……
素素、夜华……
白浅、墨渊……
你和我、我和你,历经三生三世,原来始终如一。
我等过你…用了我的青春年华,我爱过你…用最初最真的心。
你对我说,要我等。
但最后,一切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感觉和心动……
而我等的太久,伤的太痛,却明白了一切伤痛都不会改变什么,所以最终选择了重生。
待繁华落尽,洗尽烟华,与君相伴朝与暮,盼那时能听你唤我一声…浅浅!
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她直接入了九重天,找到了阿离的寝殿。虽及时服下水晶兰大难不死,却因修为太浅,被诛仙台的戾气伤了元神,至今未醒。
坐在塌边,望着他原本可爱的脸庞,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脸上那一道道显眼的血痕,看得她一阵揪心,微张着嘴,怔怔的凝望着他,眼眶里泪珠不停的打着转。
她缓缓闭上双眼,左手结印,只见一股强大的仙气,在掌心汇聚,徐徐笼罩住阿离。
片刻后,卧榻上的阿离吃力地张开了双眼,眼睛有些浑浊的失神,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转头望向她。
痛,十分的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昏迷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慢慢浮现,嘶哑的嗓音,呢喃一声:上…神…
她那一双明亮的眼中,隐藏着无穷的心事,潸然泪下,哽咽着对阿离道:不是上神,是娘亲!阿离,我是你娘亲!
感到她的目光像春日的阳光,又像温柔的春风,抚慰着他。他头一次看到她眼中,那晶莹的泪珠为自己而落下。
阿离放声哭泣,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再也藏不住心中的孤寂,深情喊道: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母子俩忍不住抱头痛哭了起来。
良久,她满脸泪痕的仰起头,温柔抚着他憔悴的脸庞,眉眼含笑,对他道:以后再也不叫你阿离了,叫团子好不好,团团圆圆的团子。
阿离破涕为笑,眼含热泪,用力的朝她点着头,那脸上绽放的明媚笑容,融化了她心头的万般愧疚,千般柔情。
顾盼间,她抿着嘴,嫣然一笑,右手在他眉间轻揉,喃喃道:睡吧,安心睡吧……
这声音似乎带着魔力,阿离觉得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目,浮浮沉沉的睡着了。
恩怨已了,她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去了。
☆、待君归
——————
时光从来都不曾停止过它的步履,转眼,又过了三万年。
桃子一身粉黄色仙衫,踩着云霞缓缓攀登上,整个被洁白的冰雪覆盖着的泰山,虽然身型未变,可今年他已三万五百岁了,从那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眉眼间隐隐散发的英气,可以想到,他爹娘,定是好样貌!
登上泰山顶,他回头举目远眺,只见葱茏草木掩于山间,身边的树木草藤冰雕玉钕,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雾气缭绕升腾,悬崖峭壁,像是被劈出来的,那云海,白茫茫一片。
穿过层层门廊,他熟悉的跑到娘亲所在的洞府,洞内冰天雪地,冰挂晶莹如玉,洞顶的一缕阳光照在上面,发出炫目的光彩。
他的娘亲,就被封在一块由万年雪水凝成的冰棱里,朦朦胧胧可见,里面的她神情淡漠,安静的阖着眼,那身素雅的白衣承托的她,似梦似幻,圣洁高雅。
知道桃子又来了,梁父缓缓步入洞中,一身蓝色的直襟长袍,披着一件白色大麾,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和桃子并肩站在冰凌前,端详着里面的女子,侧过头,桃子看了他一眼,问道:梁父,娘亲到底何时才会醒?
梁父低头,勾了勾唇角,忍不住调侃道:该回来时,她自然就会回来,你这都问了多少遍了!
小嘴一撅,他不高兴的说道:可我想她了啊,她不在,爹爹都没好脸色,都不笑了。梁父忍俊不禁,心中暗道,你爹那宝像,庄严的都能搁在神坛上香供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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