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暂且按下不表,贾赦晚上一人在书房便是坐立不安,心头焦躁不行,也不知今年府里犯了什么太岁,怎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贾政的事正悬心,又遇上这事,压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再往远一点看,还有两桩皇亲未办呢。贾赦想的脑仁都疼了。
夜深张夫人来寻贾赦,见其依旧愁眉不展,虽然自己也犯愁,但仍好言宽慰劝解,自己从贾瑚那边刚回来,现在瞧着应该比之前好了些,人虽然悲痛,但是还跟张夫人说让贾赦不用太过在意自己,如今还是先将叔叔找回来是正事。贾赦听了心里倒是微微松快了些,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日去找王子腾打探打探,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贾府众人心事重重,这边绑匪邢煌也是直犯愁,晚上在客栈里直转圈,琢磨着信如何送进贾府去。越想越是发愁,在床上想的睡不着觉,索性便在地上溜达,就这么床上躺会儿,屋里溜达一会儿,折腾了一整夜也没合眼。愁得不行不行的,但是也没辙,待到天微微犯了鱼肚白,便索性披上衣服出门想辄去了。
邢煌出来的甚早,街面上连个小摊位都没有,街面上行人也是零星的三三两两,邢煌在街面上转了两圈,远远地瞧见一辆驴车,邢煌倒是一喜这车自己是认识的,是给贾府里头送些新鲜瓜果蔬菜的车,这几日,自己已经见过几回,这车一早就来,都是走角门,邢煌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待那辆驴车越走越近,正好跟邢煌打了个对脸,邢煌定了定神冲着赶车的把式便走了过去,哑着嗓子问:“这菜瞧着不错,多钱一筐?”
那赶驴车的把式,将手中小鞭在空中一挥,呵斥道:“你也是个不长眼的,这菜是给贾府里头送的,给公子小姐老爷太太的,哪里轮的上你这等人来买!”说完,将小鞭子一挥,将邢煌赶到一旁。邢煌毕竟也是当过兵的,伸手也快,这车打身边过的时候,从怀里将信一取,往菜筐上一搁,顺手摸了个果子往上一压。这信便留在车上了。本来这车后面还坐着个人,许是因为出来的太早,此时正靠着菜筐睡得正香呢。邢煌的举动自然是没看见。邢煌搁了信,快走几步钻进一条背街小巷里去了,自己暗暗地盯着那辆送菜的驴车在贾府的角门停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六回
大清早给贾府运送瓜果鲜蔬的驴车在荣国府的西角门处停下,此时天还未亮, 府门也未开, 送货的把式便下去敲门, 府门口的门子还没应声,狗便叫了起来。门子出来见是熟悉的送菜果的把式, 便让其角门开了一扇,让把式把车上的东西在门口卸了,门里面出来几个精壮的家丁, 一会儿将东西搬进去。往常也都是如此, 众人也没有多在意。
赶车的把式卸了一筐蔬菜, 再搬第二筐的时候,就是一愣, 揉了揉眼睛, 怎么这筐果子上多了封信?把式回头便问押车的伙计, 那伙计来时偷懒睡了一路了, 他哪知道这信是怎么来的?一瞧见也是傻了。把式虽说大字认识不了一筐,但是这贾字还是认得的, 毕竟天天往府里送菜, 月结记账的单子贾府家丁总要签个贾府某某收的字样。把式便将信举着去问门子, 门子捏着信一瞧, 倒是一愣。毕竟这几日管事成日交待, 若是有人要往府里送信,一定要连信带人都留下给老爷问话。门子不敢耽误片刻,忙将送菜的把式二人让进耳房, 倒了茶,转身出去暗地嘱咐人看好了这两个人,千万别叫其走了,自己拿着信急匆匆去找管家。管家一听也不敢怠慢了,一路小跑着去找贾赦回事。
此时贾赦刚刚才起,昨日府里又生出贾瑚昏厥一事,自己心烦琢磨这几日的事,更睡不着觉。可是今日定下了要去找王子腾再寻访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才吃了口点心。便听见管事急匆匆来报,说是收到了信。
贾赦急慌慌的掸了掸手,忙将信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贾赦亲启。贾赦点点头这字迹应该是出自贾政之手。急忙抽出信囊观瞧,里面就一页纸,没前没后的一句话:五月初八,送五万两银到冀州府云达客栈地字号和泰房内。贾赦捏着那页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一拍桌子道:“送信的人可曾扣下?快带了来见我。”
管事连连点头,忙让人去把那两个送瓜菜的管事给带了来。送菜的把式可是被吓到了,给府里送菜都送了好些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事,可是哪里敢多问什么,一路上都吓的直哆嗦。二人一见贾赦,便都跪下了,垂着头不敢瞧贾赦。
“信是你们两个送来的?”
那俩个把式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谁让你们送来的?
二人接着摇头。
“那信是怎么放到菜筐上的?”
俩个把式依旧摇头。的确自己是没看到这信怎么就忽然出现的。
两人回答把贾赦气得直倒气。一问三不知啊。贾赦捏着信甩了甩问道:“那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有人拦车之类的。”这话倒是给把式提了个醒,忙点头道:“大老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快到府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问我这菜果卖不卖,我没搭理他,将其赶走了,如果这么想来,许是他将信放上去的。”
贾赦点点头,这么推断倒是很有可能,要是能寻到那个送信的人指不定会有线索,便又接着问:“那人什么模样,穿着打扮如何?”
把式挠挠头:“那人瞧着就一力工打扮,短衣短衫的。至于模样天黑没瞧真切,”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贾赦探了口气,打发人先下去,自己拿着信去找贾母,
史菲儿瞧着这封没头没尾只有一句话的信,也是范畴,今日是五月初三,去冀州快马加鞭也要四日才能到,况且人家那边是早就有了准备,只要银子一出府,那么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况且这信上关于贾政的什么消息都没有。这钱给了,怕是一时间也救不回人来。况且头一封信上可是索要百万之资,这封信却只要了五万两,如此看来,这一次是用来探贾府的底的。史菲儿倒是不心疼钱,只是觉得这样的事一旦开了口,日后怕是没有个尽头了。平心而论,自己对贾政也不算多喜欢,只是碍着孙辈,这元春马上就要出嫁大婚,总不能在婚前忽闻噩耗了吧。况且昨日贾瑚因其先生骤然过世便吐血昏厥了,更何况这还是元春的亲爹呢。
史菲儿捏着信,心里琢磨着对策。贾赦看贾母紧锁眉头,自己也是犯了愁,今日得了信,自己到底是一会儿去找王子腾呢,还是押着银子去冀州?心里也是乱遭遭。
两人就这么坐着都不吭声,屋里一众见二人都不说话,自然也没人敢说话,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的见。众人正摒着气,廊下忽然就热闹起来,就听见屋外有人哭着,史菲儿不由得苦笑,这王夫人是走到哪哭到哪,定是的了信来了。
果然王夫人进了屋,果然是一脸悲戚,略略见了礼便问道“可是有了信?”史菲儿也知道这事瞒不得,便将信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急急捧了过来,看过便道:“老太太,事不宜迟,现在就安排人套车送银子过去吧。这此事可耽搁不得。”
52书库推荐浏览: 巧克力锅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