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谢的话,就来个爱的拥抱。”他展开双臂,一副极不正经的样子,得到的却是简妉随手扔过来的枕头。
零点零分零秒,标志着新的一年开始,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春晚照旧以一曲难忘今宵合唱结束。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简妉放下啤酒瓶,打开翻盖一看,微微扬起唇角,然后啪啪啪地敲击着键盘。
“春节快乐。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也祝你春节快乐。”
关上手机,笑容甜蜜的许弋抬头望向窗外,绚丽的烟花不断飞上夜空,绽放出灿烂的光景,驱散了淡淡的寂寥,在人们的记忆里成了刹那的永恒定格。
☆、[23]
再次开学已是三月时节,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迫不及待地脱下厚重的棉服,校门前的小路上,男生女生都是清一色的蓝白校服,看起来干净清爽。
高中入学以来,简妉破天荒的头一回,在铃声响起之前,慢悠悠地走在上学路上,周围都是同校同学。
不远处的一幕让她不禁停下,那个背对自己的熟悉背影正和一个低着头的女孩站在一起,看不到他的表情,同班的尤他扶着一辆自行车也关切地看着那个女孩,难得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无踪。
明明早就知道许弋在女生中的受欢迎程度,一直也习以为常,到如今却会因此不快。原来,陷入恋爱的自己也是同其他女生一样,无法免俗的小肚鸡肠。
简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双熟悉的白球鞋走到自己面前,抬眼一看,不由一呆,少年的眼角淡淡溢出欣喜。
“你今天来得好早。”
双唇微微开合,只是吐出一个“嗯”字,反应略显冷淡。
许弋敏感地察觉到少女的心情不佳,略略思索,随即了然,心里迅速划过一丝愉悦。毕竟,她极少这么直白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
“刚刚那个女生因为不想撞上我自己摔倒了,扶她起来的人是尤他。”
少年总能这样轻易看穿她隐匿的心思,三言两语的解释瞬间消弭了她所有的不悦。
“我不会误会你的。”这是她的承诺,永远都会相信眼前这个少年。
高中阶段最后一场篮球赛,对手是技校。在此之前,许弋都为了简妉直接拒绝。这一次,禁不住林源的死缠烂打,他只得点头答应。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简妉某句话的效果堪比定心丸。
“高考前,我不会再去酒吧。”言外之意,他也不必再日日跑去酒吧。许弋本就不希望她长期呆在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场所,现在倒是顺了他的意。
“那天你会来看我打球吧?”少年定定地瞧着她,眼底闪着毫不掩饰的期待,让她无法再闹别扭地故意拒绝。
“我会去的。”不知从何时起,总是不忍心让这个少年失望。
入夜之后,简妉来到灯光照亮的篮球场边,观众席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包括尤他和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后来才知道,她就是尤他日日念叨的小表妹,李珥。柔顺的刘海,及肩的中长发,五官清秀可人,身上有种干净空灵的气质,这让见惯了酒吧那些妩媚俗艳女子的简妉心生好感。只是李珥不太爱说话,视线的落点,毫不意外地牢牢粘在许弋身上。
许弋他们特意穿了统一的衣服,橘色背心,黑色短裤,与着装五花八门的技校形成鲜明的对比。
技校的篮球队长,是个高大壮实的男生,叫黑人。简妉早就见过他,因为Timeless对面的算了酒吧就是他的。听说他有个追了很久的女朋友,也是算了酒吧的台柱,歌声格外动人,叫黎吧啦。
简妉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她,就坐在不远处,相貌确实漂亮,只是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对于这场球赛或者说是黑人明显不怎么上心,旁边是黑人身边的两个小跟班。
张漾还有蒋姣也坐在观众席上,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简妉注意到张漾的目光偶尔会转到球场上的某处,眉头不自觉地簇成一团。那里站的人,也正是许弋。
☆、[24]
天空澄净如洗,阳光明亮温暖。那个少女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头戴花环,绿色眼影,白色长裙,乍一看,倒是有些像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女神,左手举着我爱许弋的白底红字牌子,右手拿着一朵显眼的向日葵,坦然面对着其他学生的指指点点,取笑议论。
堕落少女黎吧啦大胆追求校草王子许弋的八卦消息立刻在整个天一中学的校园里沸沸扬扬,当事人许弋却是一切如常,丝毫不受影响。
据某位不具名的现场目击者透露,当时许弋面不改色地走过黎吧啦身前,对于她大喊的“许弋我爱你”也充耳不闻,甚至没有瞧她一眼。黎吧啦不甘心地想把向日葵扔进他怀里,竟被许弋反应迅速地躲开了,向日葵直接掉在地上,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许弋还从抽屉里发现了一封情书,用彩铅写着“亲爱的许弋”,颜色如同黎吧啦最爱的绿色眼影,旁边画着一朵黄色的向日葵,很容易就猜到这是出自黎吧啦之手,他不假思索地扔进了垃圾桶。
大胆猛烈的示爱却换来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让许多女生安了心,谈话的主题自是离不开黎吧啦,或是轻视嘲笑,或是同情怜悯。
简妉的思绪则要复杂得多。她清楚地记得,上周末的那场球赛里,自从张漾半途救场黎吧啦的注意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不管不顾旁人的眼光激动地大喊张漾的名字,甚至趁着张漾正牌女友蒋姣不注意偷偷递纸条给他。
分明是那样张扬肆意的迷恋眼神,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热烈疯狂,好似用尽所有的热情。一转眼就突然喜欢上几乎没正眼瞧过的许弋,这根本说不通。
还有张漾。简妉不止一次见到,他远远地盯着许弋,目光里充满冰冷的仇恨。在此之前,他们本该是素不相识,这份恨意简直毫无来由。更何况,他还是许弋的好朋友。
心下有了计较,她决定主动找上黎吧啦。
晚上与许弋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时,没想到就先一步遇上黎吧啦。少女梳着麻花辫,绿色眼影,红色上衣,白色纱裙,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格外娇俏可人。专程等在小区门口守株待兔,对象必然是许弋。
黎吧啦先一步蹦到许弋面前,许弋终于没办法再视而不见,只一声不吭地冷冷盯着她。
“许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是吗?”直面少年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仿佛一切谎言秘密都无所遁形,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没办法吐出一个字来。发自内心的感情,其实是无法伪装的。
“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除了她,我不会喜欢任何人。”许弋第一次堂而皇之地牵起简妉的手,十指相扣,丢下呆愣在原地的黎吧啦,大步离去。
月色静静地洒落,穿透了漆黑的夜色,柔柔地笼罩着两人。少女注视着身前清瘦沉稳的少年,心里不禁涌起小小的窃喜,笑靥如花。
☆、[25]
算了和Timeless同样是酒吧,感觉却不大一样,多了几分颓靡的味道。简妉乔装打扮成男生,走进这里,在昏暗的角落里坐下,点了一瓶啤酒就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唱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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