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皇子贵圌族们,大多十五岁左右都已婚娶,倒是只有他,成日玩世不恭,也没多少人在意。但其实没人知道,他这样伪装自己,只是不愿随便娶了一个不爱的人成日相对,索然无味。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却对一个男人动了心。但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自己喜欢了,管他是男是女,他不在乎。
可似乎,黄璟瑜考虑的更多,甚至他隐隐觉得,他不愿接受自己,不是因为世俗眼光,而是……因为其他的某些事情,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黄璟瑜,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许巍洲起身出了营帐,正低头耳语的子然和子澄吓了一跳,讪讪笑道:“啊……殿下您出来了……”
许巍洲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挥了挥手道:“跟着,一起去训练!”
曦王殿下心情不好,自然免不了折腾他手下那可怜的亲卫。许巍洲一脚踏在一根树桩上,一边看着这些亲卫们习武。
许巍洲道:“以后除了当值的人,每日上午和下午都在这儿习武,晚些时候我找子瑜整理一份训练计划。”
亲卫们齐声应诺,心里却叫苦不迭。
自从李瑾将军把练兵暂交于黄璟瑜,每日军中下操后简直是哀叫声连连,谁不知道黄璟瑜最擅长非人训练?让给他定训练计划,估计离死不远了……
想起这个,每个人心中都开始发寒。
看到亲卫们的表情,许巍洲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淡淡一笑,眼中泛起一丝光华:“我跟你们一起训练。”
忙碌和疲累的日子终归是好过一些,许巍洲不但每日跟着兵士们一同操练,还主动给自己加了码,要做得更多更好。
这次与突厥交手,虽说鄌军占了便宜,但他同样看到了突厥骑兵的威力以及败而不乱的军威,若非此次兵行险着,他们根本不是对手。无论从兵械装备,还是兵士的勇猛来看,他们都大大落后了。
当然,他这个主帅也需要更勇猛强悍一些,才能更好地激发士气。
在苦练了一段时间□□之后,黄璟瑜拿了一杆戟给许巍洲。
“为什么给我练戟?”许巍洲有些奇怪,“戟的变化比枪复杂,很多高手都无法在战场用得自如,若是不熟练反倒是个拖累。”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黄璟瑜挑眉笑道,“□□虽说比戟简单,多为刺戳,但对力道和内力的要求极大。正因为招式简单,所以多是实打实的正面相抗,非你所长。倒是这戟,钩、啄、刺、割,这诸多用处,百般灵变,若是使得好,威力也很大。你心思活,稍加琢磨,想来不会太难掌控。”
许巍洲有些苦恼,黄璟瑜无论是教他武艺还是兵法,总是浅浅点到为止,不愿多说。有些东西甚至只粗略提个大的方向和设想,就让他自行领会,害得他每日费尽神思,颇为头疼。
他曾经向黄璟瑜抱怨,但黄璟瑜看他一眼,却说是在帮助他挖掘自身潜力。有时候,师父教得太多太详细,思维反倒会局限,他的练武方式虽好,却只适合他个人。他可以给出建议,纠正错误,但是方法和路子只有靠许巍洲自己的探索和磨合。
对于这种半放养状态的武艺教授,许巍洲渐渐也习惯了。初时不觉,但每当自己苦思良久,终于顿悟之时,才发觉,这种惊喜和成就,远比被动地学习要好的多。而且,每当他通过实践发觉之前方法的错漏之时,这教训竟比黄璟瑜当面提出来更深刻许多。时日久了,虽然进展较缓,却是稳扎稳打,将这一点一滴东西都完完全全融入脑海骨髓,一通百通,更能自己生出百般变化来。
黄璟瑜对于许巍洲的进步非常满意。他之所以这样放手,也是明白许巍洲天资聪慧,有这天分和潜力。许巍洲只是之前没有遇到过好的师父,否则以他的能力,远比朝中那太子皇兄高出太多。
这一日,黄璟瑜带着许巍洲到了城墙上,万余兵士正陈列在下方校场,在李瑾的带领下演习阵法。黄璟瑜一边考许巍洲,一边向他解析每一个阵法的优劣,以及需注意的要点和适合的地形。
子然和子澄也立在两人身后跟着学习,如今又多了一个思言,他们两人倒是习惯了,思言却觉得甚是新奇。
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极正常自然的对话,可许巍洲和黄璟瑜两人这么站在一处,却自成一个整体,仿佛完全不为外界所扰,外人也插足不进。那互望的眉眼,会心的一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似乎彼此心知肚明,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这一字长蛇阵,算是最常用的阵法,却也是最难用好的阵法。”黄璟瑜指着下方道,“全阵分为阵头、阵尾、阵胆三部分,击蛇首则尾动,击蛇尾则首动,击蛇身则首尾皆动。你觉得此阵如何破?”
许巍洲摩挲着下巴道:“这阵法虽说首尾相应,但破阵也简单。用两股兵力牵制住两翼的兵力,再派一队骑兵冲击蛇身,搅成数段,这阵不攻自破。”
黄璟瑜点头笑道:“此阵要用得好,便要懂得在阵型变幻时虚实兼用,迷惑对手。具体却要因时因地变幻,不可一概而论了。当然,此阵是防守阵法,若是据城而列,稳扎稳打,倒是最牢固防线。”
只见校场上兵士们阵型变幻,又圈成一个圆,中军居中,六角分立六军方阵。
黄璟瑜看向许巍洲,问道:“你看这是何阵法?”
许巍洲微挑眉毛道:“自然是六花阵。”
“那你说说,此阵有何玄妙?”
许巍洲也没多想就开口道:“六花阵中,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六角的六阵为正兵,呈方阵,中部为奇兵,呈圆形。六角互相呼应,若有一处受袭,则左右可成犄角之势。任何一阵受损,中部中军也会及时上前填充阵型,保证阵型不乱,机动灵活,兵援不绝。”
黄璟瑜眉眼带笑:“看来你都很清楚了。”
许巍洲微微得意:“那是自然,当我每日苦读是白读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转头继续看下方阵型变幻。然而突然之间,黄璟瑜眉头一蹙,视线看向了远方,许巍洲微微一愣,顺着黄璟瑜的视线看了过去。
马蹄声远远传来,远处,出现了一人一骑,即使隔着很远,也能感觉到那人的惊惶和疲累。那人很快就奔到了城楼前,城楼上方齐刷刷亮出一排弓箭来。
“来者何人?!”
那人浑身鲜血,坐下的马显然疲累欲死,行至城楼下方,前蹄一撅,倒在了地上。那人摔了下来,却是完全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捧着一封信大叫道:“末将奉夏州刺史之命求见曦王殿下!夏州几日前被突厥强攻,求殿下支援!”
此言一出,城墙上一片震惊。
许巍洲看了黄璟瑜阴沉的脸色一眼,高声道:“带他进来!”
第18章 十八
(十八)
大鄌的边境线,除了绵延的长城,就只有飞狐关和夏州两处关卡与外部相通。而夏州地处东北方向,接壤处为茫茫无际的沙漠。并且这片沙漠的地界,是一个名叫东弥国的小国所管辖。在十余年前,该国已对鄌皇称臣,并每年纳贡。经年累月的安逸磨平了兵士们的锐气,这毫无威胁的夏州,防御也就逐渐松懈薄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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