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璟瑜冷然道:“我父兄皆死于你手,大鄌与突厥势不两立!可汗何必痴人说梦?!”
柯古沉声道:“臣有报国之心,君却未必有爱才之意。你就未想过一旦身份暴圌露,下场是什么?!”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黄璟瑜一扬眉,长*枪再次袭来,柯古暗道不妙,却见左右两边冲来两骑,将长*枪硬生生拦了开去。
“可汗!您没事吧?”
黄璟瑜冲破防线,两人交手只是瞬息的功夫,阻了这一时,旁边的将领很快便带兵围了上来。
柯古摆了摆手,狠厉道:“此人既不肯降,日后必定是心腹大患,务必将他除去!”
“是!”众将轰然应下。
黄璟瑜见此次未得手,也不恋战,迅速扫视四周,准备突围。
交战正酣,突然间鼓声响,号角起,后方晋阳城门大开,涌圌出大量重盾步卒。黄璟瑜心下大喜,知道王岺的援军到了。果然,重盾步卒出城后,另一个方向便涌圌出了数万鄌军,黑圌暗中旌旗飞扬,黑影幢幢,竟分不清具体数量。突厥尚未来得及应变,与其互成犄角的方向再次涌圌出了大批鄌军。马蹄声起,无数喊杀声震天,在这被无尽黑圌暗包裹的夜里,分外响亮!
“是鄌军的援兵?!”某些突厥将领有些慌神了,晋阳久攻不下,如今耽搁几日,竟让他们被鄌军包围了?!
“都不要慌!”柯古厉声道,“鄌军援兵只有三万步卒,晋阳城内的兵力也损耗得不多了,余下的边西骑兵也已疲惫,我突厥十万铁骑难道怕他不成?!”
这声厉喝震醒了萌生退意的将领,柯古长刀前指,喊道:“儿郎们,随我冲!让他们尝尝突厥铁骑的厉害——!!”
圆月将落,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许巍洲和百余亲卫整装待发,已经等了整夜。
许巍洲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看向下游的那个方向,他的手攥紧缰绳,一颗心始终悬而未落。他知道那个人正在远方浴血苦战,他多希望,此刻自己能在那人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可惜,如今他只能焦急地等待着远方的消息,毫无办法……
突然间,远方升起了柱状的狼烟,一直眺望着远方的亲卫们顿时面露喜色:“殿下!狼烟起了!”
许巍洲因为紧张而几乎僵硬的身圌体终于活了起来,他朝着不远处的兵士一挥手,高喊道:“开闸!!”
闸门起,洪水巨浪如脱困的猛兽,霎时间惊涛拍岸,大地圌震颤,天地间只闻洪流巨响!沿河的树木房屋,瞬间被洪水淹没,惊涛骇浪携卷着巨大威力朝下游奔腾而去!
许巍洲一扯马缰,逐日人立而起,嘶声长鸣,清亮的声音冲破巨浪声传来:“兄弟们跟我走了!突厥人要走,我们怎能不尽尽地主之谊送他们一程?!”
“走了——!”这百人队伍高和着跟随许巍洲往下游冲去,夹杂着几声抱怨,“殿下你跑慢点儿!我们的马没那么快!……”
声音逐渐远去,一轮朝圌阳跳出山头,一行人就这么朝着初升的太阳奋力奔去!
当许巍洲一行人冲到战场时,双方交战已是尾声。被鄌军诱至河边的突厥大军被大水淹了过半,余下的数万骑兵落荒而逃。许巍洲到来后鄌军士气大振,直将突厥追了数里路,斩杀敌军近万,方才作罢。
许巍洲这一战打的颇为舒畅,闲下来第一件事就兴致勃勃地找来了和黄璟瑜一起的几位将领:“子瑜呢?他去哪儿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对着许巍洲跪了下来。
许巍洲的笑容僵住了,满腔兴圌奋和喜悦被冷水浇了个透:“……他怎么了?!”
“末将无圌能,副尉率领两千轻骑做饵,将突厥主力诱至汾水旁,大水冲来的时候,被一同卷走了……”
许巍洲只觉得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几名将领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22章 二十二
(二十二)
“末将无圌能,副尉率领两千轻骑做饵,将突厥主力诱至汾水旁,大水冲来的时候,被一同卷走了……”
许巍洲只觉得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几名将领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被大水卷走了……
那样大的洪水巨浪,那样急的水流,他有多大的可能生还?
眼前不断浮现黄璟瑜和他分开时他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那一眼里,仿佛有很多话要说,仿佛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可是他完全没有当回事,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战争。
黄璟瑜啊,他那么强,那么聪明,还有他做不成的事吗?他一定会轻轻圌松松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
可是他忘了,突厥是真的非常强大,黄璟瑜不是神人,兵力悬殊之下,无法正面迎敌,只有行奇兵走险棋……
所以,他只有用自己做饵,才能诱得如此多敌军踏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之中。
黄璟瑜,你是个疯圌子吗?!
这就是你说的好计谋,你的计谋就是将你自己搭进去吗?!简直混圌蛋!
许巍洲双拳紧圌握,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可他丝毫不觉疼痛,鲜血缓缓顺着指间滑落下来……
“殿下?您在听吗?殿下!”
旁人焦急的声音传入了许巍洲耳中,他有些茫然地惊醒过来,看到身边将领们关切的眼神。
“什么事?”许巍洲定了定神,终究将胸口翻涌沸腾的东西压了下去。
“边关传来消息,东弥国和突厥联手,派奸细潜入了夏州城,内外呼应,将夏州城攻破了!”
许巍洲身圌子晃了晃,扶住了桌子,连日的赶路和体力透支,身圌体终究有些吃不消了。
其中一名将领拱手道:“如今我们是否立即回援,还请殿下示下!”
许巍洲深吸一口气,眉间透出疲色,他挥手道:“你们先出去,我仔细想想……”
众将互相望了望,只有对着许巍洲行礼,依次退了出去。
房圌中只余下子然和子澄,两人眼中满是担忧,试探道:“殿下,子瑜哥他……”
“你们也出去。”许巍洲坐了下来,用手支着头,眉头紧蹙,“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子澄正要说话,被子然拦住了,拖拽着拉出了门外。
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许巍洲努力地想去理清脑中纷乱的思绪,却发现已经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仿佛突然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全都是黄璟瑜的脸,微笑的、严肃的、温柔的、逗趣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脑中晃动着,晃得他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许巍洲皱起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的烦躁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他睁开眼,双眸发红,冲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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