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来了,快坐,正说蟠儿百日的事情呢,湖绿说摆几桌酒庆贺庆贺,我觉得有理,浩哥也来帮我参详参详。”薛王氏喜气盈腮道。原本守在她身边的女护卫都撤走了,留在身边伺候的人也开始露出笑颜,即便不清楚外面的格局,薛王氏也知薛家渡过难关,雨过天晴了。前些日子薛王氏虽然对薛逊有信心,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现在可好了。
“嗯,庆祝吧,让金兽去办就是。”薛逊笑道,他都忘了有百日这个风俗了。
薛王氏给薛逊地上一杯热茶,温婉笑道:“浩哥,我是这么想的,其一,蟠儿洗三满月都有事打搅,补上一个百日宴,以示我们做父母的拳拳爱意。其二也借机让下属们热闹热闹,听说他们现在高兴得紧,就爱比武吃酒下注,这可不好,不若找个事情给他们发泄高兴之情,也省得出乱子。其三,我听说和咱们一起过瓜州的还有许多商家,都是走商跑货的,请人上来联系联系感情也好。再有就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思了,咱们在船上这么久,人都憋坏了,趁机送快松快。”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薛逊感叹得点了点薛王氏的鼻尖,曾经天真懦弱耳根子软,心中全无主见的薛王氏,什么时候也能条理分明的说出“一二三”来,到底是历练出来了。
“怎么,不好吗?”
“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的阿素!”薛逊调笑道。
“和你说正经事呢,庄重些!”就算进步再大,薛王氏也不是薛逊这个老流氓的对手,按着他在身上游走的手,娇嗔道:“大白天的,庄重!庄重!”
“好了,我就是看看你身体好了没有。”薛逊死鸭子嘴硬道:“晚上还睡觉还盗汗不,百日宴我没意见,就是怕你太累了,你的身体最为紧要。”
“放心,早好了。”薛王氏不想和丈夫讨论身体的事情,女人生产完之后有一段时间要排恶露,本来她身体好,月子也坐的好,早就排干净了,后来在路上骑马奔行那两个时辰,又伤到了,恶露又来。薛王氏根深蒂固的以为这是不洁之事,不愿与薛逊讨论。
“不许骗我,你骗我,我找林大夫问清楚就是,他难道也会瞒我?”薛逊一看薛王氏的表情就知道不对。
薛王氏无法,只得小声把情况说的一遍,并补充道:“林大夫也说了,这是正常了,不影响日常起居,且都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肯定是断根儿了!”
“女子产育本就是鬼门关,刚刚生产又大冬天的让你奔波,已经让我心有愧疚,你还这么不注意保养,是想让我内疚死、心痛死吗?”薛逊故意问道。
“我想帮忙……”
“与任何帮助相比,我只想你平安健康。”薛逊把头支在薛王氏的额头上,眉眼口鼻近在眼前,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
“浩哥……”薛王氏感动的两眼泪花。
“好好休养吧,船上的兄弟和外面的商户都没多少带女眷的,且不用你出面操劳。我有意收竹青为义妹,为她找个好归宿,若有女眷让她招待就是。”薛逊平淡道。
“嗯,我听浩哥的。”竹青的事薛逊早就和她通过气,薛王氏乖巧的把头埋在薛逊胸前,心里暖洋洋一片。
薛逊搂着薛王氏,面带微笑,眼中不再刻意一片浓情。
第40章 薛逊列传
说干就干,薛逊是个爽快人,和薛王氏商量过了,马上通知下去,让置办礼仪,要认竹青做义妹,今后就正式改名朱清了。跟在薛家商船屁股后面一堆人,也正好请来做个见证。
大年初五就是个好日子,薛家做事一向高效率,即便是薛逊这样心血来潮要认义妹,也在短短几天之内,把一应物品置办得齐齐整整,合乎礼仪标准,不会给百年薛家丢脸。恰逢薛蟠满百日的好日子,接到邀请的商人都纷纷备厚礼祝贺。
薛家的宴会在主船二楼的大厅内召开,宽大的二楼舱房,几乎占了半条船,挑高的房梁、放大的窗户,固定在四周一人多高的灯烛架子,地上上铺的是来自西蛮的鲜艳地毯,空气中散发着兰花的清香。有幸得一张请帖的商人们矜持的闭眼轻嗅幽香,感叹不愧是薛家。王老板自认有些家底,如今和薛家比起来个,果然差……咳咳,有点儿差距。
大厅中齐齐整整摆开十几张大圆桌,诸位老板掌柜被穿着朱红色长裙的丫鬟引到座位上,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已经摆上桌,诸人却只顾着喝酒,云里雾里的打机锋,眼睛死死盯着主桌,等主人家到来。
薛逊没摆架子让众人久等,菜色上齐,人也到齐了,薛逊携手薛王氏,身后跟着朱清,缓缓从三楼走下。
原本嗡嗡作响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薛逊向三面作揖行礼,道:“薛某来迟,怠慢诸位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还礼,道:“薛先生客气。”
薛逊直起身来,笑道:“今日冒昧请诸位同行来,是有三件喜事和诸位分享。其一,我等在这新春佳节之际,有缘相逢,共庆佳节、共度时艰,如此喜事,当浮一大白。薛某敬诸位。”
薛逊一口干了杯中白酒,把杯底亮给客人看。客人们也纷纷饮尽,此次能顺利从瓜州城通关,在座诸人都要感谢薛家相助,干得爽快。
“其二乃是小儿百日,邀诸位同喜。”薛逊摇头叹息,道:“我儿生来艰难,满月宴被扰,尚在襁褓就跟着我颠沛流离,究竟是我这当爹的没用,委屈儿子了。”
薛逊唱作俱佳,从薛王氏手中抱过儿子,开始垂泪。
“夫君……”薛王氏担忧轻唤,赶紧地上帕子。
薛逊接过帕子拭泪,“薛家世代忠良,为朝廷贡献财富无数,而今连性命都不能保全,薛某愧对祖宗啊!”
薛逊哭得伤心,旁人只当薛逊显摆,薛蟠的满月宴上,陛下可是要册封他为侯爵的,占尽便宜的薛逊哭得如此伤心,那他们这些比薛逊不如的还不得去死啊。
“唉,朝廷蔑视打压商人由来已久,若没有我们经商的走南闯北,把北地的牛马带到南方,把南方的粮食运到北方,南方的耕种北方的百姓的衣食父都没办法解决。货值来往,商贸兴邦,若无商人,又哪里有如今百姓生活的便利舒适。就是那些贵人们,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我们商人的贡献。当年也是三顾茅庐,请得我薛家整合商贸资源,扶起的国库的根基,而今却过河拆桥啊!”
“薛先生此言差矣,陛下可有册封侯爵的恩典啊!”一位老板抱拳道。
薛逊一副你还年轻、太天真的表情道:“有事终无艳,无事夏迎春,一个侯爵虚衔,要的是薛某平定南方流民,经略海战情报。国家战事,别说薛家,就是三五个薛家家业投进去都冒不出水花来。唉,朝廷向来如此,我也习惯了,这些年平白无故谋夺商家家业的例子还少吗?不看我这个特例,只说眼前的瓜州城,除了我们商人,又有谁被无辜刁难,扣押城中。怎么不见那王蕴扣押内务府的船只,各家官员的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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