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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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懵了一会,不肯服软,又拣了一件事。

  阿诚说,明台四五岁,半夜老是做噩梦哭醒,我在隔壁听见了,就起来给他念诗,哄睡着了才走。

  有一回你看见了,当时没生气,过后一个礼拜没理我。

  后头这句来不及说,明楼又一吻,把它揉碎在唇齿间,好像武力镇压。

  阿诚低头不吭声了。

  “谁再提明台就罚谁。”明楼说。

  “……怎么罚?”

  “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这么一吓唬,就没话了。

  这一僵,就僵到了卧室。床比医院那张大不了多少。明楼倚着床头,身边空出了位置,他侧在灯下,翻着阿诚的枕边书。

  阿诚坐在另一边,背对着他,肩背笔直。他心里明白,他和明楼一向如此,除了明台,能说的话,敢说的话,真的没有几句。

  他还是想起了一句,他说:“哥,那天是我不好,我被青瓷这名字冲昏头了,说了好多没轻没重的话,你……”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不拦你,你让我跟,我就跟着你,你不让我跟,我就远一点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后半句一犹豫,就让明楼打断了。明楼都明白,可是,他不许阿诚说。

  “我明白,你不喜欢他,因为他和我,有一段你不知道的过去。”

  一语道破了心事,阿诚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明楼那么喜欢的人,让他没心没肺给忘了,他好后悔,可是,又不想承认那是后悔。

  “阿诚是明家人,青瓷是谁,我不记得了。”像是故意气明楼。

  “我记得。”明楼说,“我答应了他,要记着他的。”

  “记着也回不来了。”话一出口,声音哽了,想咽也咽不回去。

  明楼合上手里的书。“你都多大了,怎么跟个孩子过不去?”

  “在哥心里,他真是个孩子么?”阿诚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不讲理。

  “那你惦记着明台,我也没说什么,怎么我惦记着青瓷就不行了?”

  掷地有声。卧室一下子万籁俱寂。

  明台。

  阿诚终于忍不住,一个回眸,笑了出来。

  “哥,怎么罚?”

  ☆、拾捌

  明楼眉目扬了扬,灯调亮,书页又翻开,没应阿诚的话。

  阿诚爬上床,伸手把灯一分一分拧暗下去。

  明楼身子让了让,却不抬眼,好像书上的字句比身边的人好看十倍似的。

  阿诚把书夺下来,掩到身后,合上,手一松,书就落地了。

  反了。明楼扬起眸子,目光凉凉的,格在两人中间。不离鞘,不血刃,也是一柄天生的利剑,却那么好看,让人看过一眼,就不畏活在世上,更不惧死。

  阿诚凑近,在他颊边亲了一记。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眸光寂静,明楼默许了。

  阿诚用目光,把那种好看细细描摹一遍,记牢了,就吻住明楼的唇,一吻悠长。唇与唇相问着,一字一字勾连,一息一息度化,唇上一寸一寸拓印过,就成了禅机,不许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明楼教给了他。他的手掌在阿诚的脑后扣住,拉过来,把长长的答复,含咏沉吟,字字轻叩在他齿间,念给他的舌头听。

  阿诚在那唇齿上,读着明楼的答案,读懂了,就乱了方寸,不甘就俘,又不舍得放下,呼吸乱了,动作也没深没浅,好像小狗啃骨头。

  明楼等阿诚喘回了几口气,才心平气和地问:“罚完了?”

  阿诚抵在他颈窝,不吭声。

  “你要亲你哥就直说。用得着绕那么大弯子,说那么多傻话。”

  阿诚支起身子。“我说什么傻话了?”

  “句句都是傻话。”明楼的指尖,在阿诚鼻尖点了一下。

  “什么叫青瓷回不来了?小狗一样亲我的那都是谁?”

  “当然,是小狗了。”答得无情无义。

  明楼提一次那个名字,阿诚心里就浮起一点光亮,儿时过往,终于不是禁忌了,可那光亮都不是他的,像偷来的。他终归记不起什么,那首诗,是明台帮着记起来的。他不是青瓷。

  空有一腔愧欠,抵不了债。

  明楼揽住阿诚颈后,欠身,拎起一只小狗一样,把他放倒在枕头上。“允许你抬杠了?”

  阿诚枕在明楼手心,侧过头,脸在他手臂上挨了挨。他气着了,他心疼,他要是笑了,他更心疼。“哥,我什么都没有,也就是陪你抬抬杠了。”

  明楼把人细看过一遍,伏在耳边,低回地一叹:“什么都没有么?”这夜就静下来。

  对了,有一条命,和一颗心,都不值什么,但他要,就剖给他。

  明楼剖开了他。把都有什么,细数给他知道,捧出整个世界来和他交换。

  以吻换他的唇,换他的呼吸,以摸索,换他的肌肤,以指尖的凉,换他的热,以抱,换他来投靠,来捆绑,把他支离了,又片甲不留地拢入怀中,换他的声音。

  这一样,阿诚不肯换。他怕这夜太浅,惊破了。喘息也压在心口,让明楼吻成了哽咽。换不了声音,只好把牙齿和舌头换给他。

  阿诚攀住明楼的脖子,把吻印在他喉咙上。明楼没提防,就这么让小狗咬了一口,那么倔,又那么心急。他把阿诚的身子带起来,揽在背后,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给的那一处枪伤,阿诚浑身就是一挣。

  明楼锁住了他。

  这么一迫,那个吻荡开了,阿诚还是不肯声张,眼眶窒得潮红,却了无水意。

  疼消磨了许多知觉,阿诚记得,它来时如何炽烈,去时如何绵长,记得它如何一分一分没入骨血,又化身千百,卷土重来。

  在疼里,悄然漾开一朵小小的快乐,根本不敢释义为快乐。

  很久以后,还能记起那一床的局促,听清那一室的寂静,两个人一场密战,势均力敌,没走漏半点风声。都撑着一线清醒,固执,又不合时宜,生怕一不留心,谁失了谁的约。

  眼眸绝不闭上,即使亲吻。寸步不让地相望着,等待着风来,雨来,无从预写的结局,无言而笃定地来。

  阿诚是明楼的。只一刹那,没有任何依凭,也不许存着半个字。可是当大雨降下,所有的树都会知道。他的岁月,终要把这个名字听进去。

  明楼熄了灯,才驯服的小马驹就偎过来,喑哑地叫他,哥。阿诚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

  就为这个。明楼心头扯了一下,这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知道在敌人最不设防的时候提条件。职业过了头。

  他本来想拥着他,在他额上落一个确认归属的吻,可是,他只平淡地说:“你一直在我身边。”

  阿诚在明楼臂上安静地枕下来,沉默许久,终于翻了个身。明楼任他枕着没动。

  这一夜,就被明楼那句不容质疑的话,郑重其事地封缄了。阿诚还是没有任何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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