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挽云罗/云初【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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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边境,在那十几小时里遭受的不只是一场恐怖袭击,还有来自邻国的军事侵略。

  凉河自由战线的清除命令背后,必定有邻国掌控。阿诚一定是触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陷入危险。

  能想到邻国保存着当时的记录,能想到它一旦浮出水面,凉河对岸的土地是邻国还是敌国,必将无所遁形,能想到应对这个真相,国家需要缓冲时间,即使为了洗清毒蛇的罪名,也没有把探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就凭这几件,明楼明白,阿诚已经不是国家情报学院那棵大榕树下,那个任他揽护在怀里的孩子了。

  人都站在门外,明楼平静地走回来,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痕,踏进屋里,像平时在家生了阿诚和明台的气一样,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心爱的小孩还活着。这么好的世界,他只能用生命去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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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找到青瓷以后,就不去想一辈子是什么了。

  初到凉河的半年里,他曾试着,小心地反复求证,在凉河火车站救下的孩子,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因为一切来得就像一场运气,而运气往往容易花光,他怕很快又得失去他。

  后来孤狼的一名手下在狱中病重,临终为了见一见妻儿,供出了降生在那场地下铁恐怖袭击中的婴儿的下落。

  青瓷是他要找的人,是他一生的运气,终于无需证明。

  那天,他从木桌底下,捉着了青瓷。小家伙趴在他肩头,像等了他很久很久。从他和师母牵在一块的手,被地下铁逃生的人群冲散那时起,青瓷就蜷在桌下等他了。

  泪落在明楼衣领上,一颗,两颗,从烫淌到凉。

  有好多话,埋在心里好多年,可是见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

  说你还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记得么?

  说对不起,捉迷藏那么长,可是,我没忘,没有忘了你。

  他什么都没说。

  天还未大亮,明楼领着青瓷,一小步一小步蹚过一院的积水。檐下撑开伞,握入他的手心,他俯身,想抱起他。

  青瓷挨了一夜打,见到他时的欢喜一淡,又像怕疼似的,让他一碰,就惊惶地挣开,觉得对不住他,手中绞着伞柄,低着眸子,向他迈了半步,又退回去。

  他背对着他,半蹲下去,和他说,上来。青瓷舍不得他淋在雨里,忧愁了半晌,终于怯生生爬到他的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个早晨,明楼踏着水花,穿了好多小巷,青瓷无声无息的,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小家伙的眼泪划在他脖子上,痒痒的,他想笑,又心疼。

  记得那天大雨滂沱,伞遮在两个人头顶,像一座小小的城,外头是水是火,是白天是黑夜都不要紧。青瓷离开了桂姨的小屋,没有携着一件行李,没有回过一下头。

  青瓷从小体弱,身上有了伤,连月不好。班上小朋友见了他的伤,更觉可欺,他放课回来,总得在林子里游荡到天黑,到了家在小沙发上裹得严严实实,一头睡了。

  明楼知道,是又添了新伤,不敢给他看见。

  他一有空就往学校去,有时是送,有时是接,去了几个月,小朋友见青瓷有个高大的哥哥当靠山,不敢欺侮他,却也不理不睬了。

  那会,班上只有一个小姑娘,肯和青瓷说话,肯同他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姑娘的名字,叫夜莺。

  离开凉河以后,明楼找过她几年。花了好久,才打听到消息,那夜姑娘全家入山逃难,天黑路陡,一家人跌下山崖丧生了。

  黎叔说镇上的人受了伤,就把一种小草煮了水,敷在伤口上,好得快。

  明楼依着这个法子,每晚让小家伙褪了衣裳,他坐在他身边,毛巾蘸着小草煮的水,为他擦拭伤痕。

  青瓷趴在小沙发上,抱着厚厚的诗集,念诗给他听。每回都要念的一首,就是《雪夜林边小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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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瓷的记忆,是在有了明台以后,完全蜕去的。

  那年十五岁,阿诚从挟持者手里换出了明台,成了他们的人质。

  他辨认出那伙人的头目,仗着个子小,身手又快,没什么周折,就把掩在袖底的匕首,横在那人的喉咙上,夺了他的枪,挟制住几个手下。

  挟持计划被打乱,让明楼暗中调度的组员有了潜入的空隙。

  第一次实战,战利品是血。有温度的,有味道的,陌生的红,飞洒了阿诚一身。

  挟持者被捕。阿诚和明楼在一窗大雨的两边对望。

  明台偎在明楼怀里,让窗外的哥哥吓坏了。眉眼鼻子嘴巴皱到一块儿,好似一团白馒头掉在牛奶里,小脸崩塌的一瞬,小家伙扯开嗓子,一头埋进明楼颈窝。

  阿诚笑了。明楼看见那双眼睛里,青瓷在和他作最后的道别。

  跟青瓷在大榕树下分开以后,明楼仍不时在阿诚清澈的瞳中隐隐望见他。那孩子,在阿诚的眼睛里,忐忑了许久,徘徊了许久,这一回,终于放下心来。

  哥以后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哥有明台。

  阿诚几乎像报恩一样疼爱着那个小东西。明台像是他的儿时,可以和哥做一切他不能做、没做过的事,比如主动拥抱,比如放声大哭。一定,要好好报答。

  那天以后,明楼偶尔会碰在阿诚望向他的,笃定又清明的眸光里。

  那眸子蜕去了少年的忧伤,固执地对他说着要为他死一次,可以的话,为他死很多次。为他死了,再为他活着,为他一次一次生长,然后重蹈覆辙。

  挨打的记忆一直抹不去,十五岁以前,无论青瓷,还是阿诚,都不敢和明楼过于亲近,他们没有共过枕席,所有牵手、依偎,都是短短的,惴惴的,怎么也治不好。

  所以阿诚十六岁那年,有一天深夜,明楼见他倚在明台床头,两个人盖一床被子,一人握着书的一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小东西刚哭过,阿诚凑在他耳边,呢喃着书上的字句,念得小脑袋一顿一顿的,终于倦倦地依在了他怀里。

  明楼就这么被亲手养大的小家伙困住了心思,他抱持着一家之长的自尊心,消极抵抗了一个礼拜,终于坦然接纳,他的青瓷不再回来看他。

  他把师母说的一辈子又想起来,想着以后,他所有关于一辈子的问题,恐怕都得这个小家伙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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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风的命令没撤,找到青瓷,□□,或者遣返。

  阿诚醒来,是走廊昏暗的天花板,病床在无声地滑行。

  疼。背上的旧伤复发了。

  病床停下。有电梯升上来。阿诚动了一下指尖。

  电梯门关了。有人把一支药注在静脉滴注的滴壶里。

  药液注了一半,冷不防让人拿在腕上。

  阿诚捏着那人腕子,拼尽力气一扯,导管牵落了药瓶,摔在地上碎了。

  那人给带得一跌,撑起身来,见阿诚拔了手上的针头。他上来按住阿诚,把余下半支药,向他颈上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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