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外人在场，说什么都不太方便，三人无话走了一阵。
“哦对了，我给你买了新的沐浴露，你不是说那块精油香皂不好用么。”苏沐橙想了起来，又开话头。
“那个太香了，姑娘用的。”像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叶修很合时宜地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周泽楷把头转向一边。
“还好吧，下次可以给你买无香型的”，苏沐橙见叶修两手空空，“哎，冰淇淋呢，吃完了？”
是吃完了，周泽楷吃的，还把吃剩下的都抛尸垃圾桶了。
“我给小周了。”叶修扒拉出烟盒，推出根烟，低头咬上，叼在嘴里，出口近在眼前，他已无法忍受，做好了一切点烟的准备。
“不好吃啊？”
“不是，我最近上火了，牙疼。”
苏沐橙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叶修说轮回比年前更难打了，不是相见欢的场面话，他从来不说这种话。看嘉世和轮回的比赛时长就看得出，两边队员从小隔间里出来时，当天的十场比赛已经结束了九场，实时积分榜都更新完了。
之后叶修又把周泽楷拐带到小黑屋说了会儿话，等到周叶苏三人从体育馆里出来，走到打车点，都十一点了，连滞留在外舍不得走的狂热粉丝都散干净了。
方圆百米看不到几个人，苏沐橙舒口气，她热坏了，把厚围巾摘下来，拿在手里扇风。周泽楷比她轻松些，他是有了一定的名气，但还没有到被粉丝围住就寸步难行的地步。
至于叶修，更好办了，被看到就说是苏沐橙或周泽楷的表哥好了，完美。这种事他不是没干过，几年前有一次他和吴雪峰走在一起被拍到，吴雪峰就出来解释说，这个小孩儿是他表弟，来看他的。
夜凉的春风微醺，白天才修剪过的草坪香气招摇，闻起来像西瓜的味道，路灯下的夜景仿佛大型盆栽，静谧又可爱。
刚才周泽楷接到了队友的短信，通知他宵夜的地方，三人不同路，叶修和苏沐橙没什么着急事，就把跑来的第一辆出租车让给周泽楷了，让他先走。
出于礼貌，周泽楷本来想问他俩要不要同去宵夜，结果叶修比他不客气多了，还没接到邀请，就先拒绝上了，咬着烟嘴含糊不清地说，小周你自己去吃吧，我俩就不去凑热闹了。
周泽楷嘴边带笑，朝他俩招招手，带上车门，用家乡话报了地名。
深夜开车的司机都比较猛，什么车都当跑车一样开，引擎轰得响了声，浓密的尾气冒出来，出租车凶猛地弹出去，拐弯都不带减速的，很快就变成了几条游动彩带，把叶修苏沐橙远远甩在后面。
苏沐橙惊住了，“开那么快，周泽楷很赶？”
叶修吐了口烟，抖抖烟灰，“大概是饿了吧。”
“他怎么不飞枪去。”
叶修哈哈笑，玩游戏玩久的人，有时说话会把游戏里的内容带入现实世界，比如说上班累了一天求个圣愈术回血什么的。他陪着苏沐橙胡扯，“小周没蓝了。”
第一辆车火箭一样窜了，第二辆车久久不来，叶修有烟抽，不怕等，苏沐橙无聊，掏出手机来刷荣耀论坛。
今天的比赛没什么大爆点，纸面实力强的都赢了，弱得都输了，论坛上的讨论洪流都集中在周泽楷身上，擂台赛，一枪穿云守擂，一挑2.3得手，摧毁了由叶秋先发建立起来的巨大优势。尤其是最后一个，打嘉世的拳法家，周泽楷多次使用押枪技巧，把拳法家限制在神枪手最佳火力覆盖范围，生生打死。
场面打得华丽，比赛赢得过瘾，又是人民群众最爱看的个人英雄主义戏码，论坛上对周泽楷的溢美之词已经涝了，水漫金山。
“咦，已经有人在给周泽楷想封号了，还搞投票呢”，苏沐橙把手机屏幕横到叶修眼皮底下。
叶修眯起眼，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其实根本没在看内容，“结果呢？”
“‘枪王’得票最多，理由是，有神有圣有皇有魔术师，还差个王。”
“哦哦不错啊，就个人技术而言，小周当得起了，阅读比赛的能力也是一流的，要不然去年也不会凭借个人爆发，就把幼儿园大班队伍拉扯进季后赛了。”叶修认同的实际上是周泽楷目前对枪系的统治地位，粉丝喊出来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称呼，他还真不在意，反正都没斗神好听，“不过荣耀不是那么容易玩的，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无休止地带动团队，这不团队赛的常规首发阵容，五人换了俩，应该是找到方向了吧。”
苏沐橙自小耳濡目染，荣耀起点高，又是职业选手，这些业内人士已有定论的内容，她清楚得很。只是相比发表意见，她更喜欢听叶修高谈阔论。
“不知道张益伟什么心情诶。”苏沐橙说道，她也没什么同情的意思，就是纯聊天。联盟现在封的神，魔术师是给操作者本人的，斗神剑圣拳皇，角色都是原装进口的，只有去年声名鹊起的周泽楷，是把前辈踹开抢过手里的枪，再磨得锃亮的，张益伟的尴尬可想而知。
“哭呢吧。”叶修随口一接。
有出租车往路边开过来了，他狠吸一口烟，把烟屁股按在手边的垃圾箱上，捻灭，扔掉，拉开后座的车门，让苏沐橙上车，自己坐到副驾座上去。
嘉世去客场比赛，住的酒店一年比一年高档，尽显豪门气派。出租车驶上大门前的斜坡，迎宾小哥赶紧过来，给客人拉车门。
叶修付钱的时候，苏沐橙的手机响了，她下了车，接起来喂喂两句，把电话递给攥着一把零钱的叶修，“找你的。”
“谁啊？”叶修接过手机，夹到耳朵和肩膀中间。
这样的姿势，听筒直接吸在耳廓上，对面一大声说话，叶修差点聋了，连苏沐橙都能听到手机里面的呼呼喝喝，是叶秋在问叶修，Q上怎么弹他都不回，是不是撒谎后自觉罪孽深重，畏罪潜逃了。
叶修捂着耳朵，手机凑到嘴上，没好气地说，“喊什么喊，注意素质啊，全国都解放了，我往哪跑？今天有比赛，我哪有空理你！”
叶修讲电话、语音聊天从来不避讳苏沐橙，苏沐橙也养成了不回避的习惯，无比自然地陪叶修站在酒店大厅的角落里讲电话。
那边被强调了素质问题，声音果然小下来，听不到说什么了，剩下的时间苏沐橙都在听叶修的单口相声。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让你相亲，到时候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么！”
“不行，要准备季后赛，没空。”
“未雨绸缪听说过没，你们的企业文化中肯定是没有这一条了，要见就等打完季后赛，要不就拉倒。”
“你也会说是我的小情人，让你看就不错了！”
……
电话在苏沐橙满头的雾水中挂断了。
叶修把手机还回去，去按电梯，几部电梯都被同一个旅行团的人包圆了，他俩只好等下一波。显示板上的数字升上去，降下来，苏沐橙望着叶修，“他有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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