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麒麟角历来便是天帝信物,虽然性情平和如麒麟,从不轻易伤人,可早已察觉此刻掌握自己的并非天帝血脉,圣灵威势之下,亦让赵爵疲于应对——不过还好,他已经到了。
嘴角挑起冷冷的笑,脚下的熔岩映在他的眼底,仿佛连这双眼都变得血红,满是狂热。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风声厉啸,两道白光一左一右包抄而来,一人厉喝道:“赵爵,你想做什么,疯了么!”
“疯?我再清醒不过了!”赵爵嘶声大笑,飞身后退,手中紧紧攥着麒麟角,“白锦堂,我得不到的,就只好给我陪葬!”
两人嘴里说话,动作却不停,眨眼间白锦堂已逼至面前,伸手去夺麒麟角。麒麟角感应到他的到来,身上光芒微亮,似是要挣脱赵爵的控制。
赵爵一分神,冷不防后心一凉,一截透亮的剑尖自心口冒出,鲜血喷洒,恰好落在了麒麟角上。
麒麟角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
白锦堂一愣。
白玉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包抄至赵爵背后,趁着二人对峙一剑穿心,此刻正松了一口气,手一抖将画影抽出,轻轻甩去剑上血迹,隔着赵爵,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哥哥神色,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来,“怎么……”
一个“了”字,还未出口,就听赵爵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声嘶力竭,心口鲜血汩汩而下,最后看了白锦堂一眼,分明满是得意,随后身形一折,竟然全速全力地,一头撞向地上封印!
“拦住他!”白锦堂脸色陡变,一声大吼,兄弟二人已紧追而去。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这段距离又太短,赵爵一心赴死要以身为祭,他们如何能拦得住?
不过刹那,赵爵就如一块天外陨石,轰然撞入了熔岩之中!
白锦堂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已经来不及挽回,他用力咬牙,保持着自己的一线清醒,猛地停下身形,顺手将白玉堂手臂扯住,携着他直冲天际,“快退!”
在他们脚下,赵爵落入熔岩的波纹已经渐渐平复,似乎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子而已。可那要命的一步已经走出,看不见的裂痕悄无声息地扩散,足够掀翻天地的力量飞快地流遍整个凤凰封印,天上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层浓云,于无声处——
炸响惊雷!
平缓的岩浆在刹那间沸腾,粗逾一丈的岩浆柱冲天而起,放眼望去,荒山化作瀚海,火红的海浪掀起十余丈,炽热的气息扶摇而上,直扑向半空中的兄弟二人,仓促间两人来不及结印阻隔,被那热浪席卷而过,只觉胸口一闷呼吸迟滞,忙又上升了一段距离,同时白锦堂屈指一弹,两人身下顿时结出一层寒冰,寒气森森,总算将热浪阻隔。
白玉堂脸色凝重,死死盯着脚下那沸腾的熔岩,喃喃道:“封印破了么,怎么办……”他豁然抬头,“我们就这么看着么?该怎么办!”
天帝深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烫得连这一腔肺腑都要一并烧了起来,可他的语气依旧保持着镇定,缓缓道:“凤凰羽与麒麟角相撞,封印破除,两大圣物也就此消失,若要重新封印,就只有龙髓玉。”
“龙髓玉么,没问题,我马上——”
他话音未落,就见脚下那沸腾岩浆之海中央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整个海面被这巨大的力量几乎一分为二,火热的岩浆张牙舞爪似在向天咆哮,几缕紫黑色气息冲天而起,那是抢先逃出的魔族,正为苦求千万年的自由而狂欢。而就在这时,头顶云层中又响起一声炸雷,一道闪电豁然劈下,当头就将那几缕气息劈了个粉碎。
白家兄弟俩看得胆战心惊,忽地又听一声长鸣,在这天崩地裂的末日中显得清亮至极。熔岩海中,一道金光灿灿的光芒升腾而起,凤凰虚影浮现,展翅飞腾,辉煌无比;旁边又跃出一个影子,麒麟分波踏浪而来,华彩灿烂,雍容宁静——那是二圣兽留在世间的最后残影,只是一个眨眼,两道影子便随风而逝,终成绝响。
展昭突然睁开了眼。
准确的说,是闭关调整的四位神灵,同时睁开了眼。
自有天地以来,盘古、女蜗、伏羲、神农、龙凤麒麟……那些曾经站在顶峰的人物一个一个地逝去,这一次,又该谁去挽狂澜于既倒、撑大厦于将倾呢?
没有人知道,但也没有人会退缩。
四色光芒自神界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苍穹之中。
十四、守护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8点,共同关注陪你一起看新闻。”
眼看着电视上的女主播一脸微笑地开始播报新闻,南南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把遥控器扔了,挠了挠趴在自己身上的牛肉干的下巴,嘟囔道:“好无聊啊,今晚吃什么呢……”
牛肉干甩了甩尾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南南又咕哝了一句什么,把这胖了一大圈的大金毛推开,一脚踩下去没找到拖鞋,索性就赤着脚往记外卖电话的本子那儿走,一边走还一边琢磨,是吃巧克力蛋糕好呢,还是草莓的好?要不干脆叫个披萨吧,其实四川冒菜也不错……
还没走到地方,她就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身侧就是落地窗,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天上泛起了红色——不同于平日云霞艳丽,这份红色妖艳而诡异,隐隐还泛着紫黑色。南南瞳孔猛地一缩,全身一抖,用力咬了咬牙,逼自己镇定下来——这绝对不是个好的预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她突然转身就跑,赤着脚一路从客厅跑到了长月的卧室,一把拉开柜子,手忙脚乱乒乒乓乓地翻找起来,里面的东西翻了一个遍,总算找出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不知是何木所制,黑沉沉的,华光内敛,一看就很有一番年头。
盒子上雕刻着一只仰天长啸的狐狸,九尾排开,睥睨无双,眉目间净是杀伐决断的霸气。
南南捧着盒子,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定了定神,又深吸一口气,将盒子缓缓打开。
盒子里放着一枚圆形玉牌,牌子上也雕刻着和盒子上一般无二的狐狸,南南将玉牌小心拿出来,在手中攥紧,咬了咬牙,缓缓走了出去。
花园里,她精心照料的花木们摇动枝叶,向她致意。
她目不斜视,神情庄重,就这么赤足走向花园中心,一身白裙飘飘,黑发披散,如同走向神坛的祭司,要去完成一场最伟大的献祭。
花园中心,本是一套桌椅,南南轻轻巧巧地跃上桌面站定,双手捧起那狐狸玉牌,略吸了一口气,方才郑重开口:“长月是世上最萌最乖的小狐狸。”
……
若是白玉堂或展昭在场,听了这话多半会一头栽地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么一句掉廉耻的话,实在是太诡异了。
事情的走向也颇为诡异。
她十分严肃正经地说完这一句,顿了顿,又缓缓地说出三个字来:“天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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