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面不改色,目光扫过这片血腥,但很快又皱起了眉,“猫。”
向来独行的他不知为何竟唤起了旁人,而展昭竟然也不知何时默认了这个称呼,“怎么?”
“你看。”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被巨阙肢解的几只血狰狞竟然又动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肢体断裂的地方也再次长出新的,再一次地朝他们扑来。
巨阙依然未曾出鞘,破空之时带起呼啸的风声,尖锐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白玉堂脸色沉了沉,“看来,下咒之人的法力不低啊。”
展昭侧过头看他,他比他高了大约5、6厘米,视线略微一低,便能看见他的侧脸,没有了玩世不恭任性自在,如此认真专注的他,看起来倒真是……
“我跟你说话呢!”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就被这略带嗔怒的一声打断,白玉堂哪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皱着眉看着他,“你听见了没!”
“啊,听见了听见了,”展昭连忙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的小心思,视线放远看向屏障之外的血狰狞,“那要怎么办啊?”
车顶上的珠珠看着他俩,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低下头,舔了舔爪子,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嫌弃。
白玉堂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下巴一扬,“爷自有办法,那人法力再高,还能高得过爷去?”说罢右手已捏了一个法诀,话音落时抬手划过,向天一指,只听“轰隆”一声惊雷凭空炸响,原本无云的天幕瞬间涌起层层黑云,一点一点地朝他们压了下来。
眼看着就有电光雷鸣即将成形,展昭突然有些感慨——有着这样的手段,谁还敢惹他啊,回头一个心情不爽抬手就是一道雷劈下来,真是……亚历山大。
他这般念头刚刚转过,天上电光突然一亮,只听“哗啦”一声脆响,一道闪电倏然劈下,正中地面,肉眼可见的电光迅速地蔓延至整片大地,展昭一惊,暗想这家伙不会没学过物理不知道地面是导电的吧这么大的雷又这么近的距离他们自己也逃不过的好不好!
内心里的一句咆哮还没吼完,就见地面上的血狰狞纷纷全身僵立,张大了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转眼间又是一道雷劈下,电芒雪亮,极为刺眼,展昭下意识地别过头抬手挡住眼睛,就听见噼啪一阵乱响,那雷那电雨点般地打下来。目光闪避中,展昭垂眼看去,只见地面上的电光一触及珠珠撑起的屏障就消失无踪,他们所在之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展昭挑了挑眉,不由得回头看向珠珠,就见那大白猫团子懒洋洋地趴在车顶,颇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尾巴翘了一下,一副“这算什么姐姐我本事大着呢”的神色,然后又扭过了头去,看着白玉堂的背影,冰蓝色的眼眯了眯,带着点晕乎乎的神色,尾巴又摇了摇。
展昭:“……”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刹那间光芒刺眼,又一刹那,那光、那雷、那电、甚至天上层层压下的云瞬间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无影无踪,除了——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气味,屏障之外的地面上,残肢断臂交错,大多数都带着被高温炙烤的痕迹,漆黑炸裂,分明就是个惨绝人寰的屠杀现场,饶是展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不适的神色,粗粗一眼扫过便不愿再看,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见他头微扬,手一抬,悬空的巨阙便朝他飞来,瞬间便化作道道流光没入他的体内。
分明是修罗浴血,却胜似闲庭信步,一瞬眸光静敛,风华若神。
珠珠的尾巴摇得又快了些,直勾勾地看着自家主人的背影半晌,终于站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与此同时,一直在他们周围的屏障也无声消散了。
感觉到展昭的视线,白玉堂转头看向他,挑了挑眉,“怎么?”
“没怎么,”展昭笑了笑,压下心中那一丝莫名的怔忡,视线匆匆地再次扫过周围,“我们下一步——小心!”突然之间一声大喝,不待思考便已飞扑而上一把将那人护在怀里,眼角余光只见一个极小又极快的黑影闪过,随后肩背处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只听耳边一叠声的“猫儿”,带着焦急带着惊讶,却无力应答,只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他,就此昏了过去。
八、宠物店的二三事
刚睁开眼,就被白色的灯光刺得再次闭上,神智的恢复带来感官的清晰,后背肩胛处的痛楚开始一点一点地侵袭,展昭皱起了眉,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
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耳边传来“哈哈”的呼气声,紧接着就有个湿乎乎的鼻头蹭了上来,没蹭两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温柔的、略带嗔怪的呵斥:“牛肉干,你又不老实了。”
湿乎乎的鼻头乖乖地离开了,展昭缓缓睁开眼,适应着光线,迷迷糊糊中只见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走过来,身材细瘦颀长,看起来应是女子。他小心地眨了眨眼睛,终于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人。
眼前的女子一头漆黑的长发及腰,肤色白皙,一双明眸流转间光华满溢,面容姣好清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天然的妩媚,于那一颦一笑中展现。
女子站在他的床边,微眯着眼打量着他的脸色,随后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展昭只觉那手肌肤细腻微凉,试了试自己额头温度便挪开,又落到手腕处似乎把了把脉,半晌,方见她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比我预料的快。”
这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柔和笑意。展昭动了动唇,刚想要说话,却只觉喉头一阵干涩:“水……”
女子闻言,立刻从旁拿来一杯水,靠近了他,伸手到他脑后,用力将他的头托起一些,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动作缓慢而轻柔。
展昭小心地喝了几口,终于觉得喉咙里那火烧似的感觉退了一些,轻轻喘了口气,别过头,示意够了,“谢谢医生。”
女子再次扶他躺下,“怎么样,感觉如何?”
展昭阖眼平复着气息,答道:“好多了,谢谢医生,”顿了顿,脑海里浮现昏迷前最后那一幕,心头不由得一紧,“医生……是谁送我来的?”
女子闻言一挑眉,“你不知道?”再一看他神色,心念一转便已明了,红唇微微一勾,眸光流转,三分戏谑之外、七分竟是挑逗,“你是不是想问,那个人现在可好?”不待他答,自顾自地一声轻笑,“他好着呢,没人比他更好了。你既来了我这里,便安安心心地养伤,别的事不用多管,我们会处理好的。”
展昭被她看破心事,一时脸上发烧,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她后面话语不似寻常大夫,心下顿生疑窦,再环顾四周,只见墙壁上竟然贴着些萌猫萌狗的照片,四周的摆设则与家常卧室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医院的模样,身下床榻也软得绝对不是医院的硬板床,脸色一沉,目光霎时变了,“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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