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宁藜声嘶力竭的一句呼喊传来,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古剑出鞘发出了更甚的悲鸣!
尘头大起!
四面石壁又震了一下!
断崖门背后传来了声声呜咽,若隐若现。
血蟒更加愤怒,三叔瞬间被叼起又被甩了出去,血蟒转头又缠住张铭恩,滴着血的獠牙便咬了过来!
一阵悠悠荡荡的笛声传来,血蟒突然停止了动作,缓缓松开了张铭恩,朝着站在不远处吹着骨笛的宁藜蜿蜒爬去。
宁藜身上虽说有着血契,却不能完全控制血蟒,只能借着御蛇曲稍稍牵制。
〔四十二〕
断崖门背后的呜咽声渐渐变成了凄厉的嘶喊声,声声刺耳,撕裂着张铭恩的耳膜,令他的神识一阵恍惚。
张铭恩抬眸,看向宁藜。
宁藜目光清冷的吹奏着骨笛,落脚之处白骨生花,身上的斑斑血迹犹如一朵朵妖娆的彼岸花,身后是无垠的黑洞,如同是在阴森的地狱走出来的一样。
宁藜身旁,鬼影森森的飘忽着一些身形,模模糊糊的像是张家已经牺牲的亲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向身后的黑洞。
“二哥!”三叔突然一声嚎叫,看着宁二叔提着一把刀杀气腾腾的奔了过来。
三叔不敢置信的挥剑挡招,一面急吼吼的解释着,“二哥…我不是故意的!二哥…我错了,我不该动这心思…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错了,错了…”
如果,从未见过那几张手记,如果,从未遇到那几个人,如果,从未起那样好奇的心思,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三叔看着曾经那么袒护自己的大哥二哥挥刀斩来,心里不住的在问,是什么,是什么在蛊惑?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人心!人心!人心!”张铭恩脑袋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怒吼着,佛爷吗?
“张家人八字不硬的都死在东北了……你都没被我克死,谁也克不死你!”
“是!”张铭恩紧闭双眼,努力稳定心神,不去看宁藜身边的身形,不去听断崖门后的叫嚣。
“呆瓜啊。”张铭恩突然听宁藜淡淡的喊了一声,瞬间惊醒!
骨笛笙歌起,耗的是吹笛人的血气。
宁藜气息奄奄,再无力吹奏骨笛,呛了一口血,瘫坐在地。
笛声乍然骤止。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
“阿藜――”
血蟒没了笛声的牵制,立刻又变回了狂躁状态,呲着獠牙朝着就近的宁藜就咬去。
宁藜连惊呼的声音都无力发出,心里只想着,“食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样也好,也好。”于是闭了眼睛,连挣扎都没有,安静的等待死亡。
“副官!”
张铭恩一个激灵跳起来,接住张启山扔过来的手 枪,扬手便朝着血蟒头打了一枪!
☆、十五
〔四十三〕
看着血蟒扭拧着身子垂头倒地,张铭恩快步走向宁藜,蹲下来将虚弱的宁藜捞在怀里。
“阿藜,没事了。”张铭恩安抚道。
宁藜攥着她的衣袖,也不搭话,只是紧张的望着张铭恩。
齐铁嘴顺着绳子爬下来,掸掸衣角,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还好,来的还算及时。”
“佛爷?八爷?”
张启山看出张铭恩的疑惑,解释道,“你离开之后,老八算的,此处阴煞之气大盛,怕是不太好,我们就回来看看了。”
齐铁嘴远远瞧了一眼宁藜,不由凝眉,深深觉得这地方气氛太过诡异。绕着墓室走了几步,看到角落里倚坐的三叔,不由得惊叫起来,“妈呀!佛爷――”
张启山听到声音,赶紧走过去,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勉强还能辨认出是三叔的模样,枯瘦如柴,胸口插着那柄古剑,只不过整个人的血气被古剑吸干,形同干尸。
张启山走上前,将那柄古剑拔了出来,因为沾了血腥,剑尖流淌着暗红色的流光。
倒吸了一口气,齐铁嘴在墓室中央席地而坐,手指快速的在地上画了八方符箓当下一算,登时大骇!
百鬼夜行,煞气盛,还魂门开,必会阴阳失衡!
齐铁嘴走到断崖门前,侧耳听,果不其然,门后依然断断续续的传来呜咽声。
“佛爷!我们赶紧离开吧,这地方久待不得!”
张启山凝神,扬手将古剑还鞘,又一阵凄厉的嘶鸣声,“如何?”
“大煞之气!”齐铁嘴郑重其事的答道,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宁藜,活人血气方刚,灵台清明,但是看向宁藜,却是一片混沌。
“呆瓜…”宁藜有气无力的道,“你们…快点儿离开…别再回来了…”
“阿藜?”张铭恩不解。
“墓室开了我就出不去了…”宁藜伸手,拂过张铭恩的脸颊,哽咽道,“祭献图腾…在我身上…”
张铭恩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会的!我会带你出去!”
宁藜垂目,两行清泪滚落,灼灼犹烫,刹那成凉。
原本软瘫在地上的血蟒突然动了,飞快的爬进了乱石堆。
宁藜惶恐,挣扎着的站起身。
张启山见状,连忙跳上乱石朝着红影扫射,血蟒的速度太快,张启山根本辨别不出哪里是真身。
血红色的尾巴毫无征兆的荡过来,张启山飞身跳过,身形晃了几晃才稳住。
〔四十四〕
“啊――”齐铁嘴一声惊呼,血蟒叼住他的肩膀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石壁上。
宁藜推了推张铭恩,示意他去助张启山一臂之力,自己则快步走向齐铁嘴,将他扶起来,喊了几声“齐小八”,齐铁嘴扶额,硬撑着疼痛点了点头。
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张铭恩迅速侧身躲避,张启山跳到一旁,对准蛇腹扬枪一击,子弹穿过蛇身而出,好像并没有什么伤害,狂怒的血蟒仍旧紧追不舍。
宁藜取出骨笛,笙歌起,如诉如泣。
血蟒一瞬间隐匿,不见了踪迹。
“佛爷小心些!”
凄厉的嘶喊声再次大噪。
宁藜觉得自己像是突然堕入了无边的黑暗里,空灵声穿破宁藜的耳膜,撕裂着宁藜的神识。
耳边,时而是幼时娘亲的一声声哀号在回荡,时而是老爹生无可恋的那一声“死”在萦绕。
吧嗒。骨笛坠落在地。
宁藜痛苦不堪的揪紧头发,无助的哀嚎道,“我控制不了它!啊!我控制不了它!”
“阿藜…”齐铁嘴混混沌沌的看不清四周什么样子,仿佛全世界就只有一个宁藜站在自己面前,齐铁嘴挥舞着双手就去抓,宁藜突然转过头看了一眼齐铁嘴,满目猩红,齐铁嘴吓了一个激灵,再定睛一看却又不见了,好像自己看花了眼。
断崖门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的往外挣脱,哀嚎声悲鸣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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