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枝摸了下美玉宝玉的头,虽然刚开始营业没几天, 不好设立年终奖,但这个年终福袋还是可以搞一下的。
其实这项是真味馆生意起来之后, 有了很多不得不处理的衍生产品(毕竟真味馆要坚持精、少、贵、统),珍宝坊是能消耗肉食跟一些叶菜, 贾府跟自己工人也能用其中剩下的青菜(像开水白菜只选菜心, 菜叶都是好的呀), 还是消耗不了, 只能做成酱菜菜干等,有些拿到杂货铺里去卖,有些送人,因味美价格适中也大受欢迎, 渐渐就变成了贾府的四时节礼习惯,专管这项事物的许姑非常能干,总能以最优惠的价格买到最好的,但量也就不少,还总有些剩下来的。
做饮食是不能开口子让员工们可以随便拿,不然他们就会想办法怎么变法着拿!
而且剩下的好多样东西数量也不固定,王桂枝便想了个法子,把那些每年杂货铺里卖不完的各种手工作品,还有酱菜、菜干跟一些因为快到了年份(临期)药品药材,张大夫偶尔试验药方所需要的药材不一样,加上每年贾府都要定制赏人的银锞子小首饰等,弄成三个等次的福袋,一年下来没犯错的贾家中人便可以自愿购买,大管事可以三种都买,小管事大丫头们可以选两种,小丫头通通能选一种。贾家上了族谱的,可以到铁槛寺领上等的一份。
就当是一种付费抽奖了,反应不错,又消耗了存库,所以每年都做。
到了山西,她也不想免了这出,所以让李纨盯着,就是怕包东西的做记号,或者多包少包一两样。
“好!”
宝玉跟美玉一听就觉得有趣,立马手拉着手跑出去。
王桂枝挥了下手,身边的丫环们都退出了门,她笑着拉住元春,“怎么?我的大姑娘做了恶梦都不告诉妈,是不是梦里太可怕了?”
元春羞红了脸,她这是臊的,她都这么大了,还因为一个梦让母亲挂心,那不是跟小弟弟一样了吗?上回圆圆跟着宝玉美玉去玩,天快黑了,有只鸟儿突然飞到他身上,就把他吓了一跳,连续做了两晚上的恶梦,还是母亲哄着睡了二三天才好。
但圆圆那么小,本来就不认识那东西,黑黑的会害怕很正常,可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可能就因为见上一面就做了恶梦而让母亲担心呢。
“就是梦里很太古怪了,明明我都觉得不对,可,可……”
平日里她都很少做梦,一觉就睡。只有一段时间总是梦见自己从山崖上往下面跳,偶尔会惊醒过来,妈知道了就告诉她这是因为她在长高,骨头抽节所以这样,等过了段时间拿皮尺一量果然是长高了。
昨日她居然梦到自己在小观楼的时候,跟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面对面相坐,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独独剩下他们俩个,她正要恼,就是看见那人居然朝着她过来,还拿手去牵她!说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好像自己的魂都要离体似的,让她着急得不行,只叫着你是谁,快走开,就被吓醒了。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她总不能跟梦讲道理吧?所以丫头问,她才不说的。
不过既然妈问,元春就细说了,还扁起红唇菱嘴愤愤道,“我虽不敢说见过不少男人,但这一路上走过来,也见了不少,就算他长的跟哥哥有得一拼,可也不是没有比他生得更俊的了,怎么就梦到他了呢?还敢伸手来碰我?哼,他是什么人!肯定是个奸人,想要把我卖掉要不然就是为着绑了我,好勒索父亲母亲,可恶的是,我身边的人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
跟梦怎么讲逻辑呢,虽然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一般小姑娘不是梦见花前月下吗?看来就是一个极普通的恶梦罢,不过那人到底是谁?还是要去偷偷打听一下,口中却笑道,“我的傻姑娘,不过是做梦罢了,何必放在心上,你身边几时没跟着人呢。”上辈子她女儿上学下学都有他们去接送的,做父母的什么时候都不能太想当然了,好人自然多,可坏人也常有。
想想又把筹办幼儿园这件事交给元春,一来是历练下她,二来呢也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嘶,那个男孩子要是真不错的话?能不能考虑呢?
“真的,那这屋子往那里放呢?”元春果然生起了兴趣,王桂枝跟贾政来到山西之后,真是诸事不断,自然没办法请先生,带来的书都看完了,除了照看下弟妹,练下字,听戏唱曲她自己一个人不好去,正有些无趣呢。
是了,这官宅就是这么多间屋子,如今已经是住得满满当当了,她想了下,买宅子,不然就在博味楼旁边修一个院子好了,反正她时常也要去那边主事,而且博味楼的人多了反而眼杂,有人想找机会下手也会更麻烦吧。
“你想把条陈想全了写出来,我就让人你爹跟哥哥弄个别馆出来。”到时候他们一家人也能去住的,不知道山西夏天热不热,要不修在水边?也能凉快点?
“好呀。”
元春知道母亲事多了之后,就爱上了条陈,要简洁扼要,后面留白,到时候时间花费银子也能填上去,不论什么时候翻起来看都行,又不会忘了漏了。
“我现在就写!我还想要一个绣棚,要大点的,到时候跟银绣她们合力绣一幅我自己画的山水图……”她移到书桌上打开墨盖,接过南吕递过来的水倒一些便开始研墨,又说着,“娘,我还想要些西洋颜色,那个月白、软白、淡松黄、深壳绿、深葡萄色之类的,比我自己用石黄管青赤红调出来的好看多了……”
“行行,不过我听说这些颜色本来是用来烧珐琅器的,你用归用,可不要沾在身上啊。”
王桂枝无有不应,正好叫工匠来研究一下,能不能做出鹅毛笔呢?好像外国人现在已经在用了吧?
等到贾政好容易回了屋,洗浴之后她便亲自拿了毛巾给他擦,将想弄个幼儿园跟修房子的事说了。
教育孩子是很应当,贾政闭着眼由她忽轻忽重得摆弄,她没干过这事,自然没有丫头们服侍得舒服周全,但她有这份心就很好,更好的是,她虽然计智百多,将那恶言流语给终结了,却丝毫没有要显才之意,连结交官员内眷夫人都不干。她这般万事不变本心的性格,实在是难得!
贾政心里悠悠叹气,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才发现,钱、权有时候都容易,只有真诚,实在是太难得了!
“过完年,我会让珠哥先紧着办宅子的事,你说年轻点的秀才……”他犹豫了一下,本来是想找个年老积厚的学究的。
“当然要年轻活泼点,宝玉跟美玉才多大年龄,他们能懂得了什么,对着他们说知乎者也岂不是对牛弹琴,要不是我手头上的事太多,我自己也能教呢。”其实是怕她自己一不小心教歪了……
还是找本地人保险点。
贾政笑了下,按住她的手拍了下,“我又没说不肯。”她说的也有道理,又不是教贾珠,他是长子要辛苦些。
“工匠……你又想做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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