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么听话,王桂枝笑着看向贾珠,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连玉冠,穿着一件滚边竹叶花纹的淡蓝色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穗褂,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果真如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这般的富贵公子,实在是讨人喜欢,又帅又俊又听话!
王桂枝对着贾珠说话更是温柔起来。
“你只管去办,万事有不明白的,只来问我,或是你看着有什么成算,只要不有违祖宗家法,国之刑律的,大胆着去!”她又把王药一家如何安置告诉他,免得他心里有个疙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就是跟着你的人,有时候他们会跟着你一路去想,有时候他们就不愿意,好些的,会告诉你,有些的,只瞒着你,自己私底下成算。因是人人都有私心,免不了的。”大家都不是圣人,你要是想别人守规矩,你自己头一个就得把规矩立起来,不然哪里能罚得了人呢?
贾珠经过一回,已有些明白,立起身点头聆听。
“咱们想办什么事,想有个成算,大概要花多少钱,要达成什么目的,你交给谁去办,办成了,大概有个七八成,那你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可纵着他们,要时时敲打,也得有个备……”
把自己多年的生意管理经验说了大半,见彩云都上来添了两回茶了,王桂枝才想着让他出去。
等贾珠出了门,她愣着出神。
彩霞端了些点心进来,“太太,老太太让人送来了豆腐皮的包子,还有糖蒸酥酪,您尝尝吧。”
“你说,我生的儿子,怎么长的那般好看。”王桂枝出神道,就是她看以后的宝玉,也比不得贾珠。她一定好好守着贾珠元春,让他们都好好健康得长大。
“太太,您标致,老爷又是那般的品貌,珠大爷自然是好看的。”彩云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针线,笑着说道。
贾政……
想到贾政,王桂枝心里又开始窝火,她怎么就跟他干了一场呢?
她对着彩霞道,“噢,那你们可知道,有谁愿意跟了老爷?”
彩霞、彩云被吓得都立马跪了下来,“太太,我们绝对没有二心!”
是了,她房子的人,本来是准备给她当管事的。王桂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把两人扶起来,“是我错了,你们在我身边服侍这些日子,我是离不得你们的。我是想问问,你们可知道,有没有别人……”
“太太,您别乱想,我跟彩霞都不是那想爬主子床的狐媚子,我就盼着出嫁了以后也能继续跟着太太呢。”彩云真心立誓,别说是老爷,就是珠大爷,她,她也不愿意跟主子离了心。
“太太,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我跟彩云不好全都嫁了出去,下面的丫头还没调-教好……”彩霞也跟着表白。
王桂枝扁了下嘴,露出一丝孩子气来,“我知道了。”她想差了,肯定是要另外找人的。
“老爷过来了。”
话还没落音,贾政已经大步流星进了屋来,一眼瞧见她好像孩子般鼓起了腮帮子,像是有些不快,又见王夫人的两个大丫头都跪在地上,微皱了眉头,不说什么,自己走到屏风后面去。
彩云忙爬站起来拿着帕子给自己擦了下泪就去服侍他更衣。
王桂枝翻了个身倒在榻上,手狠狠捶着软和的迎枕,他怎么又来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呢!
第14章 对抗
贾政净了面,也没看半跪着给自己系攒花结长穗宫绦的彩云,冷声问道,“太太在生什么气?”早上起来,她有些懒神,可能是昨个夜里太过于放纵了,却也没见她有些不快。母亲本来就偏疼她,难道是有别的事让她受了委屈?
彩云腿都发软,不敢说谎,“太太问我们愿意不愿意服侍老爷……”
平日里已经是在服侍他了,还问要不要服侍,她又想左了。贾政自己整了下衣袖,“哼,少胡思乱想。”他就是碰,也不会从她屋里选人,让她有理由跟自己呕气。
“小的们不敢。”彩云跪在地上,又是庆幸,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这是她的丫头,自应该由她去处置,贾政没再多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彩霞奉上茶,大气也不敢喘,彩云拿了衣裳轻扯了一下她,两人便都退了出去,也不让其它人出声打扰,留贾政跟王桂枝两个人在屋里。
贾政见王夫人侧着身子歪着假寐,想着昨夜里的绮丽,他也撩了袍角上榻,睡在她跟前,想好生跟她说说,他坦白道,“你不需如此,我不是那等贪色迷恋之人。”他只要愿意,多少人愿意,毕竟他家世勋贵,人貌不差。这话一出口,想到赵姨娘,之前还落过她的面子,便有些尴尬,见夫人也跟没听到似的,想着必还是在使小性,到底是他明谋正娶的妻子,又帮他孕育子嗣,低下头在她如珍贝的耳边道,“你只要跟昨个夜里一样,我保管哪里也不再去了……”方才他在外边,脑子里也总是想起夫人那媚态十足、轻吟哼软、娇娆万分的样子。
成亲这么些年,她可是头一回跟他这样动情!
她可算是开了窍了!
明明就是颜控,还是个贾正经!
哪个男人不是下半身动物,还不好色呢,呸,谁信!
谁要跟昨天晚上一样,她,她昨天是睡迷糊了,谁能想到是他呢……不,是她自己误会了……不对,这怎么能怪她呢!这都是贾政的错!
王桂枝手捏成拳,恨不能一下子捣在他脸上,可是她不敢!
她占的是王夫人的身,王夫人打小接受三从四德教育,以夫为天,以子为地,贾政去找别的女人,她只敢自己在心里窝火,恨自己长的不漂亮,觉得自己不会说话,对贾政可是一躬到底,只拿着木鱼敲经念佛!贾政能跟她在一起,原本的王夫人高兴还来不及,不献殷勤就罢了,她要是突然变了个人似打了贾政,那不是跟失心疯差不多了?在这个社会里,会不会被浸猪笼,还是要被锁起来打死?
王桂枝被害过一回,再不想做个老实人,可她事实上还是个老实人,她已经是没命过一回的人,她怕死怕痛。
她心里委屈,贾政这人怎么这样?他不是不喜欢王夫人吗?他不应该冷酷无情得宠爱着赵姨娘,继续放任王夫人空守正房吗?
贾政哪里知道自己跟夫人同床异梦,还以为她被气得满脸通红是在害臊,便要将她搂过来,“我们俩是夫妻,我很爱你昨个儿的样子……”表面上冷冷淡淡,私底下跟他热情如火,说着就是心猿意马,去解王桂枝的衣扣。
王桂枝哪里还想跟他敦伦,忙按住他的手道,“青天白日的……”她不敢正面与他抗横,毕竟贾政不是冯子木,会随便她使性子纵她哄她,就是这样,她还斜瞪了贾政一眼。
真是奇怪,贾政不是个老学究,大古板,不爱杂学偏物,只知道与清官们研谈吗?贾府里算是他有些学问,只有两个姨娘,比起贾赦来,那是高下立见,可对于王夫人来说,他也一直对她是说不了两句话,就是床-事,她多是觉得痛楚,并没有什么快感。两个人之间还每月有上二三回,王夫人才渐渐知道些趣味,可惜打从有了赵姨娘之后,就是在王夫人屋里,也不过是单纯睡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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