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看母亲问起这些事,只好先答道,“都解决了,您如意会的人一来,直接就把好些原料给解决了,不单是木料桐油,还有别的都是顺顺当当地,母亲您就别担这些事了,好好养身子才是要紧。”
“我知道,我知道了。”王桂枝听着劝,“等我好了,肯定去看的。”
元春心里发酸,“好,到时候我领您看我们的远扬号第一大船。”
由女儿服侍着一勺勺吃完了看着黑漆漆,闻着味道也是苦甘,其实是她让张大夫做的假药羹真甜品的龟苓膏,王桂枝就让元春赶紧回去,“多陪陪你家男人才是正经,我这里没事儿,你弟弟妹妹都不过去打扰你,你俩清清净净过些小日子正好,免得要是回到京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怕就不能这样自在了。”她感觉贾政这回比在山西的时候更有主张,也许真的执政过一方的人跟脑中勾画谋算确实是不一样的。照她看来,两广可能也就是个三四年,仪郡王女婿不太好说,可也许也不能总呆在一处,毕竟皇权嘛,怕他在这里有个根据地啥的是不是?
回到京城放到眼皮子底下更有可能,皇后娘娘虽然身居宫中,到底头上有了个婆婆,什么内务府的之类。
元春见母亲想是要歇息了,也就退出来,又交待了一回四彩们细心服侍,还找到张大夫跟前,让张大夫左药右经上黄帝下神农的一顿讲述,纵是她天资聪慧,也未曾听明,还是一个大体无事,渐可安好的答复就回了王府。
元康见是她的车马回来,亲自抱了她下车,两人携手一起进屋。
“夫人怎么样?今日可好些了?”
元春轻摇下头,“我看母亲脸色还没昨日好呢。”她微一跺脚,“可张大夫却说今日要比昨日好些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说没说实话。”
“我想真是好些了,不然岳父大人也不会难得来了一趟衙门,还交待下一件事呢。”元康安抚着她,“圣旨到的时候,他也就接旨的时候露了下面。他今日来应了卯,想来夫人好多了。你不必过于忧心,反倒是夫人看见了,心里不好受。”
“真的?”元春也觉得有理,心里真是舒服多了,要是脸色一下就好起来才该害怕了呢,万一是回光返照呢?呸呸呸!她胡思乱想什么呢,“一定是否极泰来了。”她脸上有了笑模样,让元康也松了口气。
“之前不算的话,那今日才算是父亲办得头一件事,他可是要行什么新的政令不曾?”元春好奇问道。
元康一笑,“说是政令,也算是吧,可要说不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么奇怪?
元春牵住他手指轻轻捏着,“怎么说的这样古怪,你可别哄我了!”
“我的玥玥,为夫的也跟你想的一样呢。”元康就将贾张写的那张政令复述出来,“今岁康泰,圣父慈爱,白日当空,光辉神州……”
“这些奉承话就有劳王爷好好回禀给皇上吧,可略过了。”元春才从张大夫那里不通得出来,又听得这些沈博绝丽之言辞,如何能耐烦了。
元康却是哈哈一笑,“果然你与岳父同出一辙,我方才说的这个,就是我们这些官员们分发看的,还有一篇竟是个大白话文,据说到时候会张贴到各村各县。”他越发觉得贾政心中有大丘壑,若是一般人,哪里能想到呢。
元春越发被引起兴趣,“快说说,那是怎么说的?”
“自看到这张政令之后,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身体健康,有意向者,均可在本村报名(不收取任何费用),本月二十日于本衙门比赛,由县官为裁判,当众从中选出优胜者,头三名者,可参加镇、州、府台等依次往上,最后于下月初八在广州港进行最终竞赛。跑步、射箭、游水三项均为单人,另有拔河一项可由村或者镇为十五人团体,愿意参赛可由当地官员报名参加。”元康喝了口茶水道,“村里的前十优胜者,可得山芋种;镇、州、府台等各级又有加赏,若是这些人能胜,来到广州港,前三名更是不得了,头名最高者赏银三十,还有稻种蚕种山芋苗等……”
“父亲这是想干什么呢?”元春不是很有理解,她看向元康,“这种算是什么政令呢?”
元康用下巴低在她的颈窝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贾大人自有他的道理吧。”
他若去问,贾政定会一一教他,可他想先自己想明白了。
贾政轻松得放下一道雷,接着翻阅批示着一些政务,一到午时,便下值回家。
回到屋里就看见夫人正立在屋中间说着什么话,连笔带划,神彩飞扬,四彩跟几个大小管事都低着头拿笔记录着,不禁呆愣了一下。
“……最要紧的就是我们商誉跟信用,宁愿吃亏也不能让我们之前累积下来的因为某件小事给抹杀了,要时刻记得,承诺的重要性……”王桂枝就怕他们见自己又风光了,自己也欺行霸市起来,警钟要时刻长鸣,千里堤岸溃于蚁穴,
“凡事都先把丑话说到前头,立约签字画押之前,一定要当着当事者人的面说清楚明白,我们虽不怕事,也不要在这种小处偷懒……”王桂枝交待完最近的主要工作,把核对的账本留了下来,“这是大人之后要举办的活动,通达物流各部门抽三十人出来,做为专门的活动配合成员……”活动策划单等官府怕会有些呆板,既然是贾政要办,她自然要助他办到这时候的最好。
等大家散会的时候,王桂枝才看到贾政,见他茶杯里都剩下些残茶,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不禁嗔道,“你怎么不叫我?”
“我也聆听下夫人的教诲嘛。”贾政看着她,眼里似乎有着融融的波光,温柔至极,让王桂枝说话不由自主低了许多,“你不是要去忙嘛?”
贾政牵起她的手,“该说的都说了。”
他俩渐渐靠在了一块儿说话。
“我拿这个运动会试试手,看看他们真服还是假服,反正这种事他们真心想办肯定能办得好,这跟每年武举童试乡试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门槛更低,报名的人应该不少。我从夫人这里讨到的奖品对普通人来说非常丰厚,不可能没有人的。”贾政轻笑一声,“若是哪个州县的人少,或者来的人不像样,那我也就知道他们肯定没用心办差。”
他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我以巡抚之印下达的政令,还要阳奉阴违,皮里阳秋的,这种就算是有真才华也于我无用,到时候直接会请皇上下令罢免调遣,重新派些新科进士等过来。”
王桂枝点点头,“那要是反对得太多呢?”会不会变成光杆司令啊?
“我觉得最多只有一小部分,大凡能读书进学当官的,岂能连情景形势都不知道?”贾政捏了她的鼻子,“你看见我发火了,还会故意跟我吵架吗?”
“真气上来,会啊。”王桂枝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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