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阵仗还在后头。”
髭切微微眯起了眸子,白色的外套在风中肆意飘动着:“这扇大门之后, 有至少数百道的灵力反应。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这次是全员出动了。”
膝丸听到髭切的话,不由露出了相当严肃正经的表情,然后扶着剑柄开口道:“既然兄长都这么说了,需要制定什么作战计划吗。”
“这倒是不用。”意料之外的,髭切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样子:“管对方有多少人呢。作为源氏的重宝,更加大大咧咧地上吧,弟弟丸。”
“是膝丸啊兄长!”
众位付丧神神色复杂望着这兄弟俩,然后努力把快要跑偏的话题切回来:“恩……要我来说, 不如大家一起攻击同一个点,这样的话,结界就可以被攻破了吧。”小狐丸指了指结界上的某一点,建议道。
“可是万一里面的人趁此机会突袭,我们不就变成活靶子了吗。”
加州清光说着, 把目光投向了沈沉,带着莫名的信赖:“你觉得怎么样?”
被问及的赤发付丧神闻言,只是懒懒地掀起了半阖的眼帘,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直接烧了。”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一股炽热磅礴的火焰从他的周身升腾环绕而上,仿佛游弋的龙蛇露出了峥嵘。
与此同时,一层赤红的领域在他的周身渐渐成形,有耀光似的的红芒流转起上。
灼热的高温翻涌腾起,让无形的空气都为之战栗扭曲。
“这还真是,久违的景象了呢……”
三日月宗近遥望着站在火焰中央的付丧神,一瞬露出了某种怀念和惊艳。
他宛如新月的眸子被映上了一层灼灼的红霞,眼底的泠泠蓝月像是被面前盛大的火光感染,一同燃烧了起来。
红色的王域席卷着烈烈的火焰,瞬间向外扩张侵袭而去。
寸寸土地被碾压而过,然后,那独属于王的领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与结界轰然相撞——
这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摧毁破坏。
初初接近王域的结界几乎立马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声。
那道道被精心制作供奉的咒符,在碰到火焰的一瞬间,便立马被烧了个干净,一缕黑烟过后,甚至连尘埃都没能留下。
“咔嚓——咔嚓——”
结界在王域下甚至都没能撑过两秒钟,便迅速地出现了镜面似的裂纹,并且密密麻麻地飞速向外延伸。
清晰又刺耳的碎裂声随之响起,尖锐的败裂声剐过耳膜,让戒备在结界内的每一个除妖师都刺目欲裂,心脏抽痛——
他们花费了无数心血,自诩为固若金汤的结界,居然挥手间就被灭了个干净!
“咣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结界彻底破裂的最后一秒,那块被传承了百年的“西园寺”牌匾也跟着出现了裂纹,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宅邸前的地上,掀起了一片灰尘。
——百年前被皇室亲笔赐下的荣耀象征,如今转眼就成为了废木渣滓。
明明不光请来了本家和分家的人,甚至还请了其余除妖世家的盟友,最终竟然于众目睽睽之下迎来了这么个结果——西园寺家主死咬着牙,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狠抽了一巴掌。
“居然,居然敢如此欺辱我西园寺家。”
身为家主的男人阴沉着脸,恨不得将面前的付丧神抽筋剥骨:“我今日,必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虽然面前的付丧神确实是眨眼之间就毁灭了结界,不过,大多数经验丰富的除妖师都不认为对方真的有如此实力。他们更加愿意相信,对方一定是使用了某种专克结界的法宝。
于是,除妖师们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掐动法印,掏出符纸,并迅速地按照之前的安排移动了自己的方位。
他们原以为,赤发的付丧神会在这个过程中进行干扰和制止,谁知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的动作,末了才哼笑着勾起唇角,像是在看一场无趣的闹剧。
面对对方无声的讥讽,除妖师们顽强地挺住了!
他们迅速摆好了阵型,成功发动了之前布置在宅邸地下的阵法——
精细神秘的纹路密密麻麻地自地面延展开来,有无数猩红的流光涌动其间,像是跃动的血管脉搏。
“付丧神啊,这可是凶阵!你们就这样湮灭于此吧!”
西园寺家主见阵法已成,便敛下了先前的怒意,得意又嚣张地望着众位付丧神。他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对方的消亡了,一时只觉得狠出了一口气。
沈沉见状,挑了挑眉:恩?居然跟我比嚣张?
他于是漫不经心地看了刚刚放下狠话的男人一眼,看起来倍懒又倦怠:“在动手之前,我姑且问一下,西园寺织在哪里。”
男人闻言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还想着复仇吗。不过是区区凶器化灵,居然还妄想着向西园寺家的大小姐讨说法,真是可笑。”
“西园寺家的大小姐……”
听了男人挑衅的话语,沈沉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几个字,然后暗金色的眸子猝然捕捉住了对方的目光:“这么称呼自己现在的‘女儿’,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
事实上,经过丘比的调查,沈沉已经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无非是日渐没落的除妖世家意外失去了大小姐,所以干脆来了出狸猫换太子,找了个灵力更加强大却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人做替身。
一边是被自己的生父舍弃遗忘的西园寺知,一边是终生伪装成他人而活的西园寺织,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可悲。
面对沈沉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西园寺家主脸色顿变,急声下令道:“给我立刻加大阵法的输出!”
“被戳穿了家族的辛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沈沉说着缓缓抬起下颚,面无表情的样子带上了慑人的威势:“既然这样,那么我这边也要动手了。”
那沉肃的话语,是来自神明的最后宣告。
付丧神暗金色眸子一一扫视过众人,像是深夜艳烈坠落的陨星,灿然又爆裂。
即便清楚地知道对方已经被困在了决不可破的凶阵里,然而,在场的除妖师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了一阵恐惧,像是来自灵魂深处不可抑制的本能。
不知怎的,他们忽然就想到了,于此次行动前临时退出的的场一族——
那个名为的场静司的青年族长,他在临走前面对着同僚不屑的嘲笑,曾神色莫名地说过一句话:“跟那个男人为敌,是最为愚蠢的决定。”
而现在,再度回想起青年当时的神色,除妖师们恍然感觉到——那是一份戏谑的自嘲。是清醒者目送愚者去徒劳送死时,所产生的某种微妙的怜悯。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除妖师们只能一边加大了力量的输送,一边死死地盯着位于阵法中心的付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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