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时之狱_甘蔗羽荒【完结+番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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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加重了禁锢的力道,同时微微挑眉:“救命之恩,再加上今日为阿浅保密的人情,以此来换,如何?”

  “什么……”

  “阿浅想要的自由,由我来给——阿浅,信不信我?”

  他轻声却分明坚决地问。

  空气里氤氲着湿润水汽。

  安浅呆了一瞬,眼眶依旧是红的,脱口而出的却是:“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话音刚落,她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张良一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深了:“阿浅肯信,我便敢信。”话说得回环往复,他知道她听得懂。

  而安浅的目光有刹那恍惚,渐渐地,唇边扬起一丝笑:“那么……我信。”

  没有白纸黑字的凭约,没有相互制肘的把柄,只是一问一答,却奇异地让彼此都深信不疑。

  但,那个时候,张良尚且不知道——给一枚棋子自由,是违反了下棋规则的行为,那意味着,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超出常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弃疗……

  ☆、迎亲

  四月中,大婚。

  天方亮时,咸阳城的不少百姓在一边打哈欠一边打开自家屋门的那一刻,因为双眼看到的情景而一下子愣住了。

  四列着玄色礼袍的人神色穆然地从官道上走过,前方是八人抬的轿辇,酒红色的帷幔四面垂下,翘起的轿檐上悬挂着红色宫铃,摇曳的姿态便如邀约。

  而队伍正前方骑马御剑而行的男子,一身玄衣典雅高华,容颜清朗皎皎如雪,眉眼如锦绣繁花,薄唇带笑,风华灼灼。

  教谁家女子,几分惊艳几分愁?

  好吧,都和张良无关。

  迎亲的队伍昨天就到了咸阳,但只是宿于驿站,等到今天才算正式迎亲。

  宫门在望。

  说不紧张是假的。

  张良默默地吸了一口气,按下一路以来的心神不宁,在两列持戈卫兵的夹道相应中,翻身下马。

  宫门便于此刻巍巍然开启。

  红色的地毯一路从里铺到了内外城的入口,有人穿着和他同样款式的玄色礼服,在侍女的簇拥下迤逦行来。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张良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直到那个端着微笑的人走到他身前一丈外,熟悉的眉眼在转瞬即逝的时间里滑过一丝狡黠笑意。

  一直悬着的心才有了着落。

  是她。

  “子房。”她开口。

  “嗯。”张良含笑,轻声回应。

  “你来了。”

  “嗯。”

  映照在彼此眼中的尘埃落定的欣喜——还有她较之平常更加出众的风姿。

  挽青丝,佩珠翠,点绛唇,画黛眉。

  这是张良见过的安浅最为细致的一次妆扮。不论此刻的富丽堂皇之下有多少心照不宣的诡谲,她的这番打扮终归是为自己。想到这里,张良心中便是一暖。

  但他刚准备将手伸出,一直微笑着的安浅突然回过了头,朝着“娘家”分派给她的八个侍女朗声道:“几位姐姐,此行路途遥远,既然本宫的夫君已经亲自来接,不如由本宫代诸位请命,让诸位留在皇城?”

  张良顿时一僵,一僵过后,极快地一眼扫遍了她身后那八个侍女。

  一瞬间的愣怔后,八个侍女才反应过来,立刻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开口:“请殿下三思。”安浅微眯了眼,笑吟吟地偏着头道:“几位姐姐不怕路远艰辛吗?”“殿下多虑了。”“真可惜。”安浅弯了眉眼,笑容里几分意味难明。不等这些人再有什么反应,安浅转回去,看定了张良,笑了笑,道:“子房,这几位姐姐往日在宫中对阿浅多有照顾,不过几位姐姐毕竟娇弱,此行路险,就麻烦子房多派人手照应了。”

  她难得乖巧,张良却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在那八个个女子不善的目光里,张良面无表情地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安浅,终于看到她的神情有刹那僵硬。

  他含着莫名的笑意,倾身,神态亲昵如讨好心悦女子:“阿浅,你在急什么?”

  急着,让他看清什么?

  安浅神情微变,欲待扬起的笑僵在了唇角。张良已经执起她的手,牢牢握紧,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拉着她朝轿辇走去,全然无视身后一干人能把人戳出洞来的眼神。

  走了几步,安浅终于忍不住了,水汽盈眶地看向张良:“子房,我手疼……”

  “……”张良终于克制不住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把手掌稍微松了松。觉察到力道卸去的安浅立刻要抽手,不料刚有动作,就被张良抢先一步——继续握紧。

  安浅:“……”

  “阿浅如果看我不顺眼,尽可以在这段路上做点什么。”张良淡淡答,言辞间淡淡寒意。安浅默然。

  看到她不住闪动的眸光,张良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几分酸涩又几分甜,一半凉一半暖。她曾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是个惜命之人,那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动了这种心思?

  “阿浅,你曾说过,信我。难道,只是戏言吗?”张良微叹,语气里的委屈失望沮丧惆怅不一而足。原本微低着头拼命思索的女子忽然间微微一颤,片刻后抬眼望着他,眼神晶莹如珠。

  张良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他看到她渐渐弯了唇角,笑意明朗。握在一起的手彼此扣紧,契合得像两块榫接在一起的木板,而她更加用力地回握,宛是不离不弃的姿态。

  张良微微地笑起来。

  上车之后,安浅和张良失去了接触的机会。那八个侍女对着安浅的马车严防死守。路上虽然有休息的时间,但每当张良出现在一丈以内,至少会有一个人高声提醒,言辞之精巧犀利让人叹为观止——说得张良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成了不仁不义失礼失节十恶不赦的小人一样……

  “娘家”和“婆家”的人手都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张良除了后退离开……还真是没有其他选择。而不巧,据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安浅的嗓子在启程第二天就开始不舒服,连喊两声回应他的可能都没有。

  话说张良其实很怀疑这些侍女是不是名家的人。

  但随时盯紧安浅并保持尽可能多的眼神交流是必须的。

  行路第四天,日落时分,婚礼队伍终于到达了桑海城郊,一行人在山下客栈留宿。

  安浅在八个侍女的“簇拥”下走向房间时,张良看着她的背影,忽然不由自主地心跳骤快。他脚步一动,正向走上去,她却突然回头,盈盈一笑。

  ——好好休息。

  张良读着她的口型,心跳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桑海的夜一片死寂,却有莫名的情绪从人心底的最深处一点点滋生,缠住人的所有理智,如跗骨之蛆,啃噬吞咬……

  张良从浅眠中惊醒时,一抬头正望见月明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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