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婚事刚过几日,祝老爹便把梁山伯赶回了尼山书院。天气愈发冷了起来,俞琬猫在自己的小院中不肯出去。
“最近五斗米教已经兴起,土断之法的施行惹得朝堂之上吵闹成一团,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流窜到一直较为安稳的上虞,哎~韫儿说她们那里也不安定,隐隐带着乱象!”
英齐接过英台递给他的杏仁茶叹道:“我今日在街道上看到两个乞儿,还穿着夏日里的薄衫,本想给他们些衣物银两,他们看到我骑马走进一溜烟的跑了,怎么喊也不回头,想来是被其他的士族欺压过。”
俞琬听着从外面归来的八哥所言皱了皱眉,她手上还拿着马文才的书信,原来是马太守不知是用了什么关系,马文才直接被朝廷任命为参将,官居五品,起步这么高?俞琬心下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英焕提前得到消息,我们祝家也会焦头烂额。”英齐看着俞琬再次感叹道。
英台有些不明所以,她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明白,俞琬捏着书信忽然问了英齐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哥哥?你知道孙恩吗?”
“孙恩,那是谁?”英齐皱眉看向俞琬急切的模样问道:“这个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俞琬站起身焦躁的在屋内转了两圈,狠狠的打了脑袋两下,上虞在之后的起义中究竟有没有事情?!
“英焕,你做什么呢?”英台被俞琬的动作吓了一跳。
“海盗之祖,海路,海路,上虞,江东八郡,是了是了,先是上虞再是会稽!”俞琬的脸色愈发苍白。
“英焕!”英齐连忙拉住神色不对的俞琬,明显的感觉到俞琬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英焕你想到什么了?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哥,没多少时间了,快叫来几个哥哥,我有事需要和大家说。”俞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什么事?”英台有些奇怪的看着俞琬。
俞琬看着英台稍稍有些凸起的肚子,对着她安抚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英台该读书给晨儿听了呢!”
英台有些犹疑,银翘连忙带着银心拿过来书籍,俞琬披上斗篷就去往了祝夫人那儿。
英齐看了一眼英台,嘱咐银翘银心一声好好照顾九小姐,连忙跟着俞琬走了出去。
“小十,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英齐快步追上俞琬连忙问道。
“关系到祝家生死存亡之事!”俞琬沉重的说道,前世的安稳生活让她想象不到古代的战乱是什么样子,可是她见过残暴的水匪,见过饿死在路边的尸骨,这儿从来没有什么桃花源。
英齐见俞琬说的郑重,转身让自己的小厮去喊极为哥哥。
祝夫人正在拨弄着俞琬让工匠做出的算盘,抬头对身边拿着棋谱摆着残局的祝员外笑道:“你说我怎么就把小十生成闺女了?”
“闺女怎么了?闺女好!”祝员外哼了一声,摸着嘴角的胡子不无得意的说道:“你看看李府的那几位夫人求着你寻了几回驻颜的方子,和我们同样年岁的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儿子哪有时间照顾我们这两个老家伙?”
“好好好!闺女最好!”祝夫人拨动算珠叹了一口气:“小十见我用数筹辛苦,特意弄了这算盘,这要是男儿,如此才智怎愁不能名扬四海!”
“我们几个儿子不是也没逼着他们走官路吗?现在的朝堂啊!不好!难走!”祝员外一边思索着棋路一边说道。
“说的也是!”祝夫人笑道。
“母亲!”
俞琬带着一身寒气跑到祝夫人房中,祝员外连忙起身将手边的汤婆子放到俞琬手边,关切的问道:“这般冷怎么跑来了?冻着了没?快暖暖!”
俞琬抱着祝员外塞过来的汤婆子,来不及解下身上防寒的斗篷看向祝夫人和祝员外:“父亲母亲,我有一件很大的事情需要和母亲哥哥们商谈!”
几位哥哥也相继来到主院,俞琬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三哥站起身走到俞琬面前摸了摸俞琬的头笑道:“小十多虑了,沿海一带虽有流民海寇,都是小股小股,哪里能打的下会稽郡?!”
“哥哥上次也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俞琬甩了甩头,躲过三哥的手掌对祝夫人接着说道:“现如今因为土断之法,朝堂之上的大人已经是各执己见,兵力减少,若是征收已放免为佃客的壮丁充兵役会怎么样?”
“怎么会?这样不是逼着佃户造反吗?”祝家大哥摇头说道。
“那兵力从何而来?现在江东八郡上民众赋税几何?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可能不知,可我祝家怎可不知,哥哥觉得有几家农户能承担?光是抵身给祝家的佃户又有多少?”俞琬看向祝家大哥:“我们祝家一向仁厚尚且如此,其他的呢?”
“最近盗匪似乎猖獗了起来。”英齐皱眉:“也许这就是一个信号,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母亲,我同意英焕所说早做准备。”
“我也赞成!”祝家大哥思考半晌说道:“如今天下不太平,早做准备也好。”
“我和你们父亲并不反对。”祝夫人沉吟着看向祝员外。
祝员外严肃着脸对英焕说道:“我们相信英焕的推论,只是宗族不会相信,毕竟这只是英焕的推论。”
“那就不通过宗族!”俞琬急道:“我们先做准备,不管怎样,我们先把自己一家人保全!”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两章梁祝篇完
第73章 第 73 章
陵安三年,司马元显下令征发江东八郡“免奴为客者”,此地的门阀士族皆是焦头烂额,祝家也未能幸免,但比起其他世家来说,早有准备的祝家本家受到的冲击几乎可以忽略。
祝夫人一时之间对自己的幺女敬若神明,稍微大一点的决定都会把俞琬叫来询问意见,对于此俞琬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也没办法对祝夫人解释自己是占了前世记忆的便利,只得跟随祝夫人一起处理祝家的大小事务。
俞琬坐在书案之前给马文才写着书信,将后世对军纪的理解写给马文才,叹了一口,俞琬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厚厚一沓纸张,计算了一下时间,大约到了凌晨一两点左右,身旁服侍的银翘早已困的脑袋一点一点。
俞琬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自己终究对这时期的战争不甚了解,写的再多,用不上的话也没有用。
“小姐,要歇息吗?”银翘脑袋一歪倒在地上瞬间醒了过来,看着俞琬对着封好的书信发呆的样子悄声提醒着。
“好。”俞琬应了一声,对着银翘说道:“银翘,信我已经封好了,明天一早找人把信送到文才那儿。”
“知道了。”银翘看着厚如书册的信封捂着嘴促狭的笑。
“想什么呢!”俞琬伸手敲了一下银翘的脑袋:“这些是给文才的军纪整顿的建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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