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映清冷笑起来,道:“你怎么知道你的其他感官都好好的?”
陆小凤理所当然道:“因为我看得见、听得清啊。”
顾映清道:“那你尽管去吧,丢了命别来找我哭。”
顾映清的语气不太好。
任何一个大夫,在病人不遵医嘱的时候,语气都不会太好的。
花满楼伸手拽住还想再说点什么的陆小凤,谦和有礼地对顾映清道:“还请问顾姑娘,陆小凤的病情现在如何?”
顾映清对花满楼印象不错,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那么冲,她道:“陆小凤恢复得不错,不过这一周之期,还是少不得的。我用的药猛,若是陆小凤要强行提前结束疗程,恐怕之后会影响其他的感官。一周本来也不算长,对么花公子?”
花满楼笑道:“顾姑娘说得在理。”
陆小凤立马就蔫儿了。
花满楼既然已经认同顾映清的话,那么这一周的药,他是一碗也少不得喝,这一周的针,他也是一针也少不得扎。
花满楼道:“那不如,我和司空兄先去一趟落晖楼?”
冷不丁被点到名字的司空摘星被吓了一跳。
司空摘星自以为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很低,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自己都会被点到。
尤其是当陆小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有点儿冷嗖嗖的。
司空摘星斟酌着开口道:“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花满楼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司空兄轻功绝佳,再怎么样,自保也是不成问题的。”
司空摘星觉得陆小凤看他的眼神儿温度又低了几度。
绝望让司空摘星的智商刷刷地往上涨,他急中生智道:“落晖楼既然和你跟陆小凤过不去,那你去探落晖楼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想起那天落晖楼的阵仗,花满楼自忖应该是没有多大危险的。
陆小凤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的大脑在陆小凤关切的凝视下运转得飞快,他居然难得地看出花满楼在想一些什么:“那天你被落晖楼的人发现,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么?那天可能是你不在落晖楼的势力范围内,所以你能够全身而退。可是去了人家的老巢就不一样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呢?”
又看一眼陆小凤,司空摘星添油加醋道:“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你让陆小凤怎么活哟。你一个人带着我去落晖楼那么危险的地方,陆小凤不能跟去他该多担心啊。再说陆小凤这只鸡各种险地他都去过,经验丰富,童叟无欺,带上他绝对没有错!一定要带着鸡去!”
给司空摘星急的,童叟无欺都出来了,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鼎鼎大名的贼王司空摘星改行做小生意去了。
陆小凤赞许的眼神投向司空摘星,示意他做得很好,还在底下偷偷给司空摘星比了个大拇指。
司空摘星转危为安,背后一身冷汗。
陆小凤的小动作也没瞒住花满楼的耳朵。
不过花满楼想想司空摘星说得也有道理,便道:“既如此,等陆小凤的嗅觉恢复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吧。”
司空摘星:……
为什么还有他!
苍天在上!他冤枉啊!
陆小凤倒也没再为难司空摘星,毕竟他们去落晖楼的目的也不是玩乐,而是去摸摸这个落晖楼的底细,多个司空摘星也没什么。
花满楼又道:“李凫可能不会是个例……飞鸽传书给剩下的三个人,让他们都注意安全。顾姑娘,陆小凤的病在行路之中可以医治么?”
顾映清面无表情道:“可以,准备一辆稳当的马车来熬药就行。”
花满楼颔首,道:“这个自然不成问题。那我们也出发,去找找那三个人吧。”
陆小凤道:“七童的意思是,他们也可能有危险?”
花满楼答道:“是的,对方既然能够杀掉李凫,那么他们就自然有能力杀掉钱鹫、吴苦和刘裴。我知道这几位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可是同样的,落晖楼中也非等闲之辈。”
陆小凤道:“那就按七童的意思吧,柳杨,你觉得呢?”
陆小凤没有问顾映清,而是直接问了柳杨。因为只要柳杨应下,顾映清也必然会应下。
柳杨却是不接陆小凤的招儿,她笑眯眯地看向顾映清,先问顾映清道:“映清,你觉得呢?”
顾映清答得简单,也利索,就一个字:“好。”
柳杨也笑着对陆小凤说好。
陆小凤眼神儿一扫到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就明白自己也跑不了。他只好也道:“我也去。”
花满楼道:“既如此,我们明天出发吧。天气炎热,李兄的尸身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柳杨笑着接上花满楼的话,道:“那我和司空摘星来处理李凫的后事,花满楼去找一辆符合映清要求的马车来,映清则继续医治陆小凤。就这么定啦,猴精,走,去给李兄找个风水宝地去。”
司空摘星跟在柳杨后面出去,众人也都散去。
在江湖里面待久了,就会发现,生与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么严肃。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会有无数的人死去,有的寿终正寝,有的天降横祸,谁知道呢。但是同样,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也都会有无数的人降生,有的生在锦绣丛中,有的生在小康之家,也有的生在寒门贱地,谁能决定呢。不过不论如何,生与死,着实是这世间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情。
这份对死生的淡漠,也许有的人会理解为冷酷无情,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没错,但这就是江湖啊,这就是人间啊,又能怎么办呢。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江湖人间努力地挣扎着,向着自己的理想与愿望挣扎着,如果真的失败了,也只能笑一笑然后接受吧。
李凫不幸遇害,陆小凤他们能做的,同样也不过是查明真相、抓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罢了。
将近正午的时候,小院中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很巧,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来了。
来人顶着个亮锃锃的光头,穿着身破烂烂的□□,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不是别人,正是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叩开小院的门,是花满楼替他开的门。
找一辆马车对于花满楼来说并不是难事,所以花满楼很早就回到小院,恰好赶上老实和尚来敲门。
听见是老实和尚,花满楼有些意外,他带着几分惊讶开口道:“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一看是花满楼,转身就要溜。
要死了,花满楼既然在这儿,那么陆小凤一定也在这儿。陆小凤既然在这儿,那么麻烦一定也在这儿。
和尚最怕麻烦,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溜了再说。
苍天在上,他只是想化个缘啊。
要命要命。
老实和尚正转身欲走,陆小凤的声音就悠悠从他身后传来:“老实和尚?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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