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也道:“走吧。”
离开大雄宝殿之后,众人又在白马寺中晃悠了几圈,不过也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们是一大清早就来到白马寺的,出白马寺的时候刚好将近正午。回头再看一眼白马寺,在正午炙热明亮到有些晃眼的阳光下,昔日庄重巍峨的寺庙现如今这样落魄,不禁让人唏嘘。
陆小凤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没有说出口。
白马寺的僧众都去了哪里?老实和尚明明说过,年初他来的时候这里还香火旺盛,稠人广众。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出这个困惑的好时机,压在每个人心上的担子已经足够沉重。
陆小凤最终决定,还是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和花满楼单独说说。
被人带回落晖楼的沙曼恹恹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非常疲惫的样子。也没有人来管她,她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也不知道是在想点儿什么。
直到月亮代替太阳,黑夜代替白日的时候,才有人推开她的门。
是落晖楼楼主。
“你到底在干什么?”落晖楼楼主看上去这会儿心情并不是很好,一进来就大声斥责沙曼道。
“哟,你出来了?”沙曼语带讽刺地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落晖楼楼主也没有好脸色给沙曼看,他道:“你之前差点儿把花满楼引来也就算了,今天你又跑到白马寺去干什么?要不是我及时派人把你捞回来,你要是被柳杨问出来一些事情怎么办?”
“我倒是知道什么?”沙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很丑么?总是带着张面具。不人不鬼的,也不嫌闷得慌?”
落晖楼楼主声音阴沉地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他道:“我说过,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沙曼自己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便句句带刺。她又道:“上次我要是把花满楼引过来不是刚好么?你找些人把花满楼一围,打车轮战。他只有一个人,你还怕擒他不得?把他抓起来,想干什么还不是都随你。”
沙曼的话语中藏有粗俗的暗示,这点儿暗示像是激怒了落晖楼楼主似的,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再和沙曼说话的意思。
花满楼,那么好的花满楼。
他怎么能允许沙曼这样诋毁他。
就连想,他都不愿意去想沙曼话中的可能性。
走出沙曼的房间,落晖楼楼主吩咐等在房门口的人道:“看住她,最近都不许她出这个房间,什么时候我说可以了才可以放她出来。”
这是软禁无疑。
沙曼拨弄着她的指甲,就像没听见似的。
哀大莫过于心死,她心已死,别的又有什么所谓?
落晖楼楼主怒气冲冲地离开沙曼的房间,准备去看看钱鹫和刘裴。钱鹫和刘裴果然已经落入落晖楼之手,只不过还没有被杀死罢了。
刚刚走出两步,他却觉得自己心口一痛。
他听见自己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这具身体原本唯一的主人,他在用微弱的声音,对自己说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落晖楼楼主想到。
那个声音衰弱而坚定地对他说道:“你不可以杀死钱鹫和刘裴,他们是无辜的。”
“呵,无辜。”落晖楼楼主想,“李凫不也是无辜的么?可我照样杀了他,还把他挂在了城门口供人‘观赏’。”
“这是不对的啊。”那个声音叹息道。
“怎么不对?”落晖楼楼主反问那个声音道:“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我?我的想法与意志,其实也是你的,别骗自己了。”
那个声音沉默了很久才道:“怪我,情爱虚妄,我竟是参不透彻,反而执念过深。”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落晖楼楼主满不在乎道:“要不是你对花满楼执念深重,又怎么会有我?没有我,你岂不是要一个人默默窝起来伤心一辈子?参不透彻,呵,你又不是和尚。再说七情六欲,就连和尚也不能彻底斩断。”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剃度出家。”那个声音道。
落晖楼楼主大笑道:“出家?心魔不破,出家又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武侠同人,所以只是精神分裂而已。白天是原来的人格,晚上是分裂出来的黑化人格。
第94章 梦中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也许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落晖楼楼主又道:“承认吧,我就是你。”
“不,”那个声音答得笃定,他道:“你不是我,你不过是我的执念。”
落晖楼楼主不屑道:“那又如何?总之,自我诞生的那一天始,你就再也无法摆脱我。”
那个声音不再和落晖楼楼主争辩,他又将话题引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不要去伤害钱鹫和刘裴。”
“你觉得你这么说有用么?”落晖楼楼主反问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结果他俩倒是拣回一条命,可却有两个更加无辜的人代替他们死去。”
落晖楼楼主说的是陆小凤他们看到的,没有脸皮的那两具尸体。本来落晖楼楼主是打算杀死钱鹫和刘裴,然后用他们的尸体的。可是那个声音阻止了他,于是落晖楼楼主就用别人的尸体代替了他们的。
那个声音不再说话,完全沉寂下去。
落晖楼楼主方向一转,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不再打算去找那两个人的麻烦。
像是被沙曼传染了似的,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前路漫漫,他诞生在最深重的黑夜之中,完全看不到黎明的曙光,陪伴他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绝望,爱而不得的绝望。
他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必然。
鸡鸣之时,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日落之夕,他又再次归来。周而复始。
这样,还不足以让人疲惫么?
是夜,落晖楼那边气氛低沉,楼主和沙曼都是抑抑的,而陆小凤这边却不然。因为陆小凤已经找回他的花满楼,他的最好的花满楼。
紫檀佛珠和那两封信都被摆在桌子上,陆小凤和花满楼正在对着这堆东西沉思,想要从中找出些有关落晖楼的线索来。
想起自己白天时候对于白马寺僧众去向的困惑,陆小凤对花满楼说出这个问题。
花满楼道:“其实我也有想到。”
陆小凤忙道:“那七童觉得呢?那帮和尚应该都被弄哪儿去了?难道都被杀了?就算是都被杀了,也应该有尸骨留下来吧?”
花满楼的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人在深入思考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作出种种小动作的。
花满楼道:“那么多和尚,不可能没人看见。”
想起白马寺的地理位置,陆小凤道:“也不一定,白马寺离洛阳城并不近,如果不是专门拜佛的话,可能也并不会有人去那边。但白马寺在出事之前是大寺,烧香拜佛的人必然不少。如果那些和尚都被落晖楼抓起来了的话,那这些去烧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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