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是在黎明时分离开的,宫九则是睡到了日上三竿。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群大象踩着跳过舞一样,饶是自己身体恢复力惊人,也还是酸痛无比。他在心里咒骂着陆小凤,却又心跳加速。他缓缓地坐起来,却觉得自己里面有什么东西硌着。他脸色一变,先是苍白,后来变得通红,像一只熟了的虾子。他抖着手,伸向自己,去取这个物什——原来是他先前给陆小凤的金子。“记住我,你是我的。”宫九想起昨夜陆小凤放这东西时对他说的话,狠狠地捏着湿漉漉的金子,表情扭曲,心跳的更快了。宫九很清楚自己的反应,自信甚至自傲的九公子第一次因为别人而自我唾弃。
宫九突然发现陆小凤消失了,而且没有再出现过。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心痛和委屈。他绝望地捂住脸,他笑了,但却笑不出声音。想到自己丑恶不堪的样子被陆小凤看了个遍,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给人看的。又想到陆小凤第一次鞭打他时说的话,宫九面容狰狞,他看着自己青青紫紫的身体,对自己说:“看,你让别人恶心。”宫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块被烧红的石头,滋滋地冒气。但是很快他便一动不动了,因为他发现——他流泪了。
“我在伤心吗?”宫九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重复道,“我在伤心吗?”宫九低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斑驳的身体上,他咯咯地笑,似是癫狂,“我在因为他而伤心?!为这种人?!”突然明白自己心意的宫九有点歇斯底里了,在发生这一切之前,他一度很欣赏陆小凤,觉得陆小凤自由洒脱,就算风流又怎么样,都是男人,这样才是应该的。可是在发生关系后,他却觉得陆小凤就是个伪君子!欺骗别人的感情,假道学,嘴上嫌弃自己恶心,但他鞭打得不也很顺?在他是完美无瑕的“阿九”时,对自己百般赞美,然而发现自己是“宫九”后则厌恶非常,甚至转头就跑!宫九觉得,要不是自己无武功高强,恐怕陆小凤会直接杀了自己。虚伪,这种人简直虚伪至极!和他那该死的爹一样!嘴上说着多么地爱母妃,最后还不是杀了她!这样的伪君子,就该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
然而转头,宫九却看见了一旁水已经冷了的浴桶和冷了的清粥小点。宫九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那种突然燃起了一点点的希冀的温暖让他无可适从。但是他很快又狠下心,陆小凤,从现在起,你必须死!!宫九红着眼睛想。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作者又更啦哈哈哈!有没有评论作奖励捏?
第70章 第六十八章 捉拿
陆小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了出镇,他要去找西门吹雪。现在也只有西门吹雪能帮他了。他收到了司空摘星的消息,说朝廷出动了锦衣卫要清剿无名岛,并且对无名岛的人一个也不放过。锦衣卫是什么?在大明,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怕锦衣卫。陆小凤知道,被锦衣卫抓起来,不死也得掉层皮。他想请西门吹雪帮忙制住宫九,把宫九藏起来,等风头过了他就带着宫九远走高飞。或者他假扮宫九被抓,或者其他什么办法,只要宫九无事。
陆小凤似一阵风,冲进了万梅山庄。万梅山庄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很迅速地为陆小凤准备了客房,热水和衣服。陆小凤泡在浴桶里,像条死狗。他跑了那么久没歇,饶是体力过人现在也快到极限了。但是爱不仅能冲昏人的头脑,还可以强化人的身体,激发人的潜能。陆小凤一想到宫九,就像是打了鸡血。他破天荒的没有享受温水沐浴,只是匆匆地打整好自己就去找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了。西门吹雪在哪里,叶孤城也一定在;叶孤城在哪里,西门吹雪也一定在。陆小凤这么想。陆小凤并没有刮胡子,因为他知道他想拜托的事不是仅仅靠胡子就能行的。宫九相当于朝廷要犯,私藏要犯可是要掉脑袋的。可是只要能救下宫九,他陆小凤愿意把脑袋摘下来送人。和脑袋相比,胡子就算不上什么了。
一阵阵比春风还软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看不见吹笛的人。西门吹雪在吹笛子,叶孤城在一边舞剑。陆小凤看着这两人,羡慕极了。笛声戛然而止,舞剑之人也收起了剑。陆小凤道:“我很羡慕你们。”叶孤城问:“为什么?”陆小凤道:“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快乐地生活是多么的幸福。”西门吹雪皱眉:“你红颜知己遍布天下,怎么会不能快乐地生活?”陆小凤苦笑道:“那是以前的陆小凤,现在的陆小凤不一样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对视,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同时从二人心底升起。
陆小凤看着生活和谐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想要出口的请求却是说不出来了。他在害怕,他不想因为他而毁了自己两个朋友的平静生活。可是他还能找谁呢?西门吹雪曾经救过皇帝,也许皇帝会因此而不为难西门吹雪……陆小凤越想越内疚,他觉得自己无耻极了。
笛声已隐,却飘来铮铮琼琼的古琴声。陆小凤道:“你的喜好变了?”西门吹雪道:“没有。”陆小凤问道:“那为什么换了古琴?”西门吹雪道:“笛声悠扬,清涤作用却没有古琴的琴音大。”陆小凤道:“清涤作用?清涤什么?”西门吹雪道:“杀气。”陆小凤道:“清涤杀气?”西门吹雪点头。陆小凤的心突突跳,他问道:“清涤淮的杀气?”西门吹雪道:“马车上的人。”陆小凤更紧张了,“你感觉得到他的杀气?”西门吹雪道:“很浓的杀气。”陆小凤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西门吹雪道:“知道。”陆小凤又问:“你知道他要杀谁吗?”西门吹雪道:“绝不是我。”陆小凤道:“那看来就是我了。但应该不止有我。”叶孤城道:“还有谁?”陆小凤道:“还有老实和尚、沙曼和小玉。”叶孤城道:“我有两个问题。” 陆小凤道:“什么问题?”叶孤城道:“第一,他为什么要杀老实和尚?”陆小凤道:“第二呢?”西门吹雪接道:“沙曼和小玉是谁?”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一齐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把他的经历说完的时候,桌上的酒已残,菜已清。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看着陆小凤,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西门吹雪道:“你惹的麻烦不小:”陆小凤道:“所以我才来找你。”西门吹雪眼神复杂地看着陆小凤道:“我知道怎么应付,你最好好好睡一觉,以便赶路。”陆小凤惊喜道:“我能不能说两个字?”西门吹雪道:“不能。”陆小凤道:“为什么?”叶孤城冷冷道:“因为我们要做的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陆小凤听了,瞳仁紧缩。
语毕,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同时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他们的剑。陆小凤大惊,“你们打算怎么办?”然而不待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回答他,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来了。他向叶西二人抱拳,“西门公子,叶族长,他来了。”西门吹雪点头,“走吧。”陆小凤看着刘守有的飞鱼服,只觉得全身冰冷。这里不能救他的命,这里要他的命。可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他的眼前变得一片黑。西门吹雪对叶孤城和刘守有说:“一会儿我在明。”你们在暗。叶孤城和刘守有点头,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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