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楚暮突然想起什么,她猛地冲上去,在云焕怔愣的表情里去摸人家的肚子。
楚暮一边去摸,一边着急地问:“你肚子还疼吗?我白天那一击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会伤到脏腑了吧?”
“你快脱了我看看!”
云焕一把按住少女胡乱摸在自己腹部的手,沉声问她:“脱了?”
“对啊,脱了……”楚暮这时候才卡顿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云焕。
少年已经不能算少年了,只不过一年未见,她突然发现原本比自己矮的师弟,突然拔高了大半,更加深邃成熟的五官、微微凸出的喉结、说话时越加低沉的音色……这已然是个年轻人了。
所以……
“当真要脱给你看?”他似乎压着笑,挑眼看她,又重复问了一句。
楚暮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身上抽开,然后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脱衣服什么的,好像是不太好……”
“无碍。”云焕淡然地回答的她关心,然后继续将两人的话题掰回正轨,“我来这里是准备回答你的疑问,比如,我为什么会来到此地……但是,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入讲武堂?”
楚暮刚抓了一只凳子坐好,安静乖巧地准备听他讲,没想到他先问了自己。
“我这个是,老巫婆……咳咳,是巫姑让我进讲武堂,还说若我出科能排位第一,便给我‘活死人’的神药。”
“虽然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还是诡计,但是……不来会后悔的。”
“师傅的伤……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总要想想办法。”
云焕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他知道师傅在她心里的地位。
但是——巫姑拿药来怂恿她进讲武堂,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知道楚暮的师傅是急需用药的慕湮?
还是拿蓍草占卜出了这么一个可以‘控制楚暮’的方法?
如此耗费心力地让楚暮进讲武堂,做什么?
是扶植国务大臣一派军中的势力,还是想培养出可以利益联姻的好苗子?
云焕脑中瞬息闪过许多想法,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回答她:“那么,我来此地的原因……”
楚暮安稳地坐好,乖乖听讲。
云焕看了她一眼,立刻撇开视线,然后才继续说:“我们云家祖上曾犯下大错,被流放至西荒,永不许回帝都。”
“如今,此罪被赦。”
“哎?”楚暮一听,这和“他为什么会来讲武堂”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是个好消息。
“赦罪的是巫彭……举荐我入讲武堂的也是他。”
“巫彭?那个帝国元帅?”楚暮惊讶了下,“他为什么举荐你?”
楚暮一脸没听懂的表情,她瞪着云焕,等他的下文。
“你以为狼朗是谁?”他似乎抓到什么畅快心情的要点,微微翘起嘴角。
“谁?”狼朗?
又关他什么事?
“他是巫彭的眼线,专用以监视古墓,”他继续说,“你以为师傅的伤是凭空得来的?”
“监视古墓?师傅的伤……和巫彭有关系?”楚暮想起去年的开学讲演上,那个独臂的帝国元帅。
“师傅五十多年前和巫彭有过一战,一人重伤、一人断臂,至此巫彭常年派人监视古墓的所有动静……给你带桃子的狼朗,可不是北门的护卫而已。”
“啊?”楚暮还真的没怎么发现。
“如今的帝国,派别争斗不过两脉,国务大臣巫朗一派,”云焕看了傻愣愣的楚暮一眼,说:“巫姑家族也站位于此。”
“相对的另一派便是帝国元帅巫彭。”
“和你交过手的那个飞廉可记得?”
“啥?”楚暮到现在完全没理清云焕在说什么,她迷迷瞪瞪地看着他,表情疑惑不已。
云焕继续说道:“飞廉是巫朗家的嫡系翘首,他进了讲武堂,出科后必是征天军的将领。”
“军中势力的较量……巫彭自然需要人去相抗巫朗家的新生力量。”
“而我是空桑剑圣的弟子,武力足够相抗,且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他赦罪云家、推我入讲武堂,大赦之恩、再算上提携恩情,想必他认为掌控利用我起来会十分称心如意。”
“他要利用你做什么?”楚暮听到这儿才抓了一个重点,她不知道云焕这家伙怎么搞明白这么多事,但是知道这事就不是什么好事。
“利用你去抗衡巫朗家的飞廉吗?”
云焕略略点头,这姑娘一年未见,倒是长了不少脑子。
巫彭需要一柄锋利的剑,而他需要借力往上爬,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不是很好吗?
“这渣渣,害了师傅还不算,还要坑我师弟!”楚暮撸起袖子就愤慨不已,生出一副要去找巫彭拼命的架势。
云焕却按住她,微微折腰,慢慢凑近她的耳边,说道:“但是我愿意。”
突然放大的脸让楚暮往后缩了缩,她有些不适应云焕的靠近。
楚暮清了清嗓子,问他:“你愿意什么?”
“我愿意来讲武堂……他既然需要一把锋利的剑,我便可以是那柄剑。”
楚暮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
因为他若不拼了命地往上爬,他就只能是‘戴罪的云家人’,入不了帝都、离不开博尔古……无法光明正大地,得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帝国和十大门阀,就像巨大的沟壑横亘在中间。
云焕沉声说:“因为你在这里。”
楚暮心里一跳,她捂住心口,小心地问:“你说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他重复了一遍,却补充道:“因为你一个人在讲武堂,师傅怕你备懒,所以让我来看着你。”
是、这个原因吗?
“你的太清步不错,似乎有三层火候。”云焕这时候却突然另起了话头。
楚暮本想再问,此刻一下子被拐走了话题,她似乎也没有察觉话题的转变,只颇为自信地回答他:“那是,我可没偷懒,天天起早贪黑苦学……”
“我来试试。”他一抬手,示意楚暮与他比试一番。
楚暮当然不怵,站起来就撸袖子,“我可是你师姐,怎么能比师弟差呢!”
话音刚落,她以掌为剑,起手式便是九问的‘问天何寿’。
云焕顺利接下,转身便贴着她的后背滑过。
“你之前藏拙了!”楚暮叫了一声,云焕这个步法灵活得很,若不是他故意,空手搏击那一堂课上,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一肘击打中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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