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烛在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再去药房里赊些化瘀的药来,可是他们上次的草药钱还未及时还上,只怕这次不会太好赊得来。
“大姐!快来吃饭!”云焰忽然从里屋伸出脑袋,催促着还在大门口站着的云烛,她疑问道:“二哥呢?”
云烛摇摇头,示意小妹自己先吃饭,她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做什么?”
云焰只瞄了云焕的房间一眼,一下子就猜到了结果,她的声音忽然变大了,“又要去给他赊药?”
云焰重重地哼了一声,还带了几丝鄙夷,“打不过人家就不要出去啊,就算遇上了,讨个饶不就好了,偏偏爱死犟不说软话,又遭人打了吧?”
“云焰!”云烛难得严肃起来,一声喝止停住小妹的继续说话。
云焰撇了嘴,气得摔了门进屋去了。
屋里的少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捏着拳头,脸色阴沉。
☆、拜师
还有两天左右的时间,就该是慕湮这一年苏醒的时候,楚暮早早做好了准备。
所谓的准备大概也就是穿上慕湮喜欢看的红色衣裙,然后把洗净的桃子摆在石桌上,再抱着小蓝,摸着小绿和小红,脚边是另外四只叫做黄橙青紫的沙狐,最后保持平稳的呼吸去盯着石床上悄无声息的师傅,等她睁开眼睛。
这感觉像是等待公主醒来的焦虑王子?
楚暮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发现自己原来现代的印记在自己脑海里渐渐淡去,比如她不再心疼最后没被自己吃掉的那块巧克力。
看来不出意外,她是要在这个世界呆一辈子。
她脚下踏的陆地叫做云荒,正处在它西边砂之国的大漠里,在它的东边还有丰饶的泽之国、南边又是什么什么海、北边还有一座埋葬历代帝王的九什么山?原谅她打小地理不好,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楚暮还没出过大漠和空寂城之外的地方,能知道这么多,还多亏了慕湮的讲述。
慕湮的讲述里,总是充满了美好的风物和百姓。
楚暮也就当故事听听,她师傅总是太过良善、对待事物太过温柔,她可不相信这是个和平可爱的盛世,从牧民身上可以看出来、也可以从过往的商旅嘴里知道不少东西。
比如为了压下游牧民。族游荡的势力,帝国强令它们定居空寂城等固定住处的地方,曼戈尔部落不服之下,捉了不少帝国的平民以作人质,想以此为威胁,奈何沧流压根不理睬,直接镇压,只可怜了这群被无辜牵扯到的平民,在这场绑架里,几乎死得一个不剩。
哦,还是有幸存者的,楚暮忽然想起吃了她巧克力的小孩,她不救了一个吗?
想来也就这么一个活人了。
再比如那次欺负小孩、还骂她‘冰夷杂种’的牧民小孩,就可以看出这里面还夹杂着尖锐的种。族矛盾,鲛人、冰族、中州人、牧民、空桑遗民……纠缠恩怨不断,麻烦得很。
铁血的帝国、各大种族间激化的矛盾、还有这些个奇怪的魔物和法术一类的东西,整个就是一出大戏。
她这样的小炮灰,还是安稳地窝在古墓里,平淡无奇地活下去吧。
小绿忽然在她脚边来回蹭着,时不时发出短促的叫声。
这显然是讨食行为,楚暮看向脚下黑豆豆一样的狐狸眼,里头透出闪亮又令人心疼的哀求。
好嘛,给它去摸沙蝎子吃。
楚暮摇摇头,按着小绿一阵薅毛,总不能白给这个卖萌卖可怜的家伙打白工吧?
她薅得自己心满意足才走出古墓,琢磨着在中午的日头里,要去挖哪片沙棘下的蝎子。
她记得空寂山偏北有一片沙棘,腰里别了竹篓和剑筒,带上纤长的铁钎,她也顾不得顶头的大太阳,小跑着往北去。
然后,她遇见了熟人,的确是熟人,依旧是几天前在空寂城北门遇见的小毛孩们,连场景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复制了上次。
叫云焕的冰族小子被奥普压在沙地里打。
楚暮看见他在挣扎,只可惜力气太小,翻不过身,只能同样抱着脸免得他打伤自己的面颊。
这次还多了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在一边挥舞着长鞭,打得啪啪直响。
说楚暮不生气是假的。
她很生气,这群小孩是屡教不改吗?
楚暮一个跃动,已从高陡的沙丘上跳下。
叶赛尔只看到一个同样红衣的姑娘跑过来,翩跹起来的衣裙就像博尔古上漂亮的红棘花,女孩子向来是讨厌有人和她穿得一样,特别是当那个人比她更好看的时候。
最好看的红棘花,应该只有一朵。
“别来打扰我们!”叶赛尔一声清喝,抬手就是当空的鞭子抽出去。
楚暮只一个闪烁,叶赛尔甚至没看清她怎么躲的,只觉得她身子抖了一下,竟然就避开了她的鞭子。
楚暮把手按在自己的剑筒上,语气颇为冷凝,“你们不听话啊,又仗着人多,欺负弱小?”
奥普赶忙从云焕身上离开,吃了不少尘土的少年吐出一口沙子,擦了擦嘴角从地上爬起来,盯着突然出现的楚暮。
云焕摇了摇头,说:“是我找他们单挑的。”
楚暮倒没想到是云焕倒挑的事,看他一脸脏兮兮的样子,越发觉得眼熟。
“我是不是见过你?”她终于问出这句话。
云焕的眼睛一亮,他道:“见过。”
楚暮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出在哪里看到过云焕,难道是在萨其部野的时候拉过他?
“地窖。”他沉着声音,提醒她,也在提醒自己这段令人作呕的经历是谁赋予的。
楚暮猛然想起那个吃了她巧克力的小孩,有些惊讶,还带着几分开心,她跑过去仔细地看他,“是你?”
“你都没事了吧?”
“我还真认不出来……”
楚暮上下看着他,看得云焕别过头去,她才收了眼,她拍拍云焕的肩膀,“越长越帅啊!”
云焕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这句话。
叶赛尔显然不满意自己被直接无视,她挥舞着鞭子,突然插到两者之间,高声说:“我要和你打一架!”
楚暮这才正视这个和自己似乎同龄的姑娘,歪着脑袋问她:“和我?”
“对!”
“为什么?”楚暮不能理解。
叶赛尔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只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和我打一架就对了!”
“又没好处,我不干。”楚暮抱着双肘,摇着头。
“说吧,你要什么好处才和我打架?”叶赛尔咄咄问她。
楚暮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偷懒的好主意,她笑得略带狡黠,说道:“输的人可以答应赢者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怎么样?”
叶赛尔想了想,并没发现什么坑人的地方,自然答应了。
云焕瞥了一眼楚暮腰上的竹篓,又望见铁钎,立马就想明白了什么,他不说话,只随着其他人往外退,给两个姑娘空出一片可以打架的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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