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想从此刻神木晓脸上的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却发现似乎与平常无异。
神木晓没有注意到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她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杰克的身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好好地措了措辞,期间还偷偷地打量了杰克好几眼,寻思着该用怎样的语调和她交流。
纠结了好一番,她才开口小心翼翼地向杰克解释起了她被召唤的目的以及在接下来的数日应尽的职责。
杰克歪着头,很认真地听她说话。但得知自己要独自留在里昂后,她一下子揪住了神木晓的衣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带着哭腔说道:“妈妈又要抛下我们,让我们做些痛苦的事情吗?不要啊,妈妈,我们讨厌疼痛……”
如果说先前杰克只是让神木晓感到罪恶感,现在她就已经是手足无措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安慰杰克,四肢也僵硬在空中,瞬间变得不协调了起来。
现在是该摸摸她的头,还是该说些软和话?神木晓努力回想着在过去的类似场合中,父亲曾是如何回应的。不过这段记忆有些过于久远,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神木晓有些笨拙地把杰克抱住,先是反复告诉她要冷静下来认真听她的话,而后结结巴巴地再次和她解释起了守卫里昂的重要性。
杰克遵从她说的,听得十分认真。神木晓的话讲完后,她低垂着头,久久不言。
“所以,你明白了吗?”
“嗯嗯。”她小声应道,“为了妈妈的话,我们什么都会做。那么……妈妈,你能再多抱着我们一会儿吗?”
在听到这句话是,神木晓的罪恶感上限,大约已经不存在了。神木晓攥紧了拳头,她能感受到他们投来的目光。
“留守里昂什么的,真是最糟糕的决定……杰克,我们一起去巴黎!”神木晓咬牙决定道,“反正我们击退魔偶,就意味着让巴黎的幕后黑手察觉到我们的存在,那么他们的目标肯定就变成了我们。至于里昂,八成会被他们抛到脑后。只要速战速决,在里昂再度受袭之前,赶紧抵达巴黎解决那群心怀不轨的家伙,不就可以了吗?多了一个从者,我们的效率理应会提高。”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她,现在推翻的人也是她,就连神木晓自己都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下意识地说了许多解释的话。她匆匆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便立刻低下了头,她难免有些害紧张。
德雷克率先开口道:“我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要她不来分我的财宝就行了。”
神木晓稍稍松了口气,她拍着胸口向德雷克保证她的利益绝对不会受到一点损害。得到了她的保证,德雷克立马神色飞扬,当即就表示她一定会一直支持神木晓的决定——前提是不影响到她敛财。
“如果您还想得到我的感动,请把后半句收回去。”她小声抱怨道。
德雷克听得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她的背好几下,说着“不要介意小细节”这样的话。
阿尔托莉雅并未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说道:“我并不会对你的意见做出任何的评论。你的决定所带来的后果,理应由你自己来判断,由你自己来承担。”
神木晓低着头,紧咬下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谈话在一片不是非常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其中最高兴的人无疑是杰克。她蹦蹦跳跳地跟在神木晓身旁,坚持今晚要和她睡在一起。
新来的从者不想基督山伯爵那样讨厌,吉尔伽美什已经觉得非常庆幸了。
忽得,耳边传来某人的话语。
“弱小的‘我’啊,你可真是悲惨。”
“你就不能闭上嘴吗?”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回嘴道。
听到声音的神木晓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吉尔伽美什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刚才是在自言自语。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master不用管我,先自己回去吧。”
说罢,他便往人烟稀疏的森林深处跑去了。
对于他这幅异常模样,神木晓难免有些担心,她本想追上去看看,但既然吉尔伽美什本人都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她觉得自己也应当放宽心。
吉尔伽美什在一颗树旁停下了脚步,他探头向外望了望,发现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也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了,这才挨着树根坐了下来。
“诶?你在逃避什么呢?”
那人慵懒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吉尔伽美什甚至都可以想象出他半躺在软椅上,手持黄金酒杯的高傲模样了。
他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说道:“你最近越来越吵了,英雄王。话说起来,为什么召唤的时候你居然会宿居在我的体内?”
“哦?”他拖长了声,“能够听到本王的金口良言,可是常人难以得到的恩赐啊……”
“你好烦!”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人可没有就此悻悻地闭上嘴,反倒是说得更欢了。
“你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吧?可是如斯软弱无能的你能做些什么呢?连爱德蒙·唐泰斯那种家伙都比不过,本王觉得你甚至都无法在她的心里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所以呢?”吉尔伽美什冷冰冰地反问道。
似乎是问到了重点,那人大笑了起来。
“本王想看看你那愚钝的眷恋可以维持到什么地步,如果需要本王的力量,那本王准许你使用。”
“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也和我一样……”
“怎么可能!”他大吼道,“她只不过区区一介凡人尔,同遍布于世的肮脏杂种没有区别,本王会对她产生兴趣?笑话!”
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应了两句,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往军营走去,不再理他了。
不过脑海中的声音依然喋喋不休,嚷着“别再说胡话”、“本王没有”这样的话。
*
破晓之际,天色还未大亮,士兵们尚在谁能之中,神木晓一行人就准备启程了。
临行之前,她还不忘给乔治留了一张纸条。
驱马来到城墙下,伯爵叫醒了正在打盹的守门士兵,向他们道清了原委,并要求打开城门。
“这么早就要离开了吗?”一个士兵问道。
他是昨日跟随着乔治阻击魔偶中的一人,亲眼见到了伯爵击杀魔偶的场景,这会儿听说他们要出城,难免有些惋惜。
伯爵露出惯常的虚假微笑道:“事态紧急,你应该理解吧?”
那士兵一股脑地点头,不再多问什么,打开了城门。
进入勃艮第的地界,就意味着离巴黎不远了。德雷克原本提出乘着她的金鹿号,沿水路前往巴黎,但勃艮第境内的河道过于扭曲,选择水路就意味着难免要绕些路。骑马沿着西北方向直线行走才是最佳路径。
全速行进至傍晚,他们才停下脚步。镇上多有国军来回巡逻,为了不暴露行踪,以及防止敌方从者的突袭影响到周边居民,他们绕开了城镇,在一条小河旁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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