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木的情况并非她所料想的那样顺利,她依然清楚的记着曲谱,但似乎有点无法把控节奏了……不论她如何用心,如何用力,那一丝一缕的筝音总不自觉地钻入她的脑海中,试图混淆。虽然此刻她依然能强行维持住自己的节奏。
“有个人乱了。”忍足微微一笑。
水木额间的汗珠已经流了下来。
突然间,第三种乐音加入了“战局”,这次是小提琴。而她所支持的……
“是A组的铃木前辈。”凤听了片刻,目光中染上了更深的忧虑。
致子也听出来了。
而与此同时,本有些乱了方寸的水木黛似乎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手指间的动作再次流畅起来。
“怎么会?”慈郎瞪大眼睛,“那个铃木和致子不是关系很好吗?”
忍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下一秒钟那转瞬即逝的想法已经消失不见。
“……这也不一定说明真正的站队吧。”上杉的唇动了动,但没有人听得清她念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小提琴的主人突然停止了演奏,霎时间,钢琴声一下子乱了!
片刻过后,小提琴与古筝的乐音重合了,而洒下的月光在湖面上飘荡,击起无声的浪花,带着那虚幻而美丽的光圈逐渐清晰。
……她输了。但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唯剩一人的绝望。水木的眼泪落在琴键上,落在她软软垂下的手指上。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关注她的演奏了。
在望月致子面前,她从来没有一刻占过上风,不论她出什么招数,对方永远都是那副令人不爽的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勿论失态,哪怕是现在,连眼眸深处透出的神色都没有丝毫不妥!
她一次都没赢过。
月光曲终了,致子的手指继续拨弦。这一曲天空之城,她想要理直气壮地献给自己,当着水木黛的面。
而这一次,铃木没有跟上来,小提琴的乐音不再响起,就像消失不见的钢琴音一样。
两支曲子过后,致子开始重新弹奏,也是她真正的主题,合唱的曲目。碎掉的声音重新聚拢整齐,被中断的合唱从最开始的部分重新开始。当指挥的同学转过身来,台上站着的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致子。
致子微微颔首,起身抱起古筝,与此同时洁白的长裙上粉色的花枝被台下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台下鸦雀无声。
那是迹部亲手画下的,但不是玫瑰,而是粉色的桃花。温暖缱绻的颜色,正如他那时眉眼间流转的温柔。他曾想看看致子身着这条白裙的样子,只是被冷漠无情地拒绝了,因为致子想要留到他们亮相的那一刻,不料现在,最先目睹的人并不包括迹部。这倒是憾事。
尽管并未行至舞台中央,黑发白裙的少女依然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而在确认了这一点后,致子毫不犹豫地抱着琴退出了光影。不过作为翩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她这个配角应该向其他人道个歉。
参与合唱的学生也一同谢幕,在台下突然爆发然后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开幕式落下了帷幕。
但冰帝的学园祭,才刚刚开始。
……才刚刚开始。
角落里,一直冷眼旁观的少女深吸了口气,转瞬间,面上又挂起灿烂的笑容。在并不刺眼的灯光里,橘红色的卷发晃了晃。
☆、第九十二章 望月社长
“……至少也是说得过去。”
气质雍容的女士安静地看向台上。她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心内却暗自惊骇。
‘现在,请把焦点对准我!’
……太像了。像当年那个不卑不亢温婉傲然的学姐,像那个手持棒球棍气态温和目光如炬的男子,也……像她引以为豪的儿子。
三言两语便控制住了场面,虽还显稚气但已经算得过去了。
倒是会很有趣的样子。迹部家族还不至于用所谓的联姻来争取盟友,所以他们向来不怎么过问儿子的个人情况,只要硬性条件过得去,有景吾的眼界在,没什么值得担忧的。唯有一点……倘若对景吾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她也不会有那样的决定。迹部家族未来的掌权人如果轻易被他人拴住心神,可不华丽。
但在昨晚的会面过后,她改了主意。如果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她也情愿儿子对她死心塌地。其实说起来,昨晚这丫头就可以直接将东西交给她的。
美丽的夫人神色定了定,安静地扫过台下的少年少女。
都是花朵一样的年纪呢,精神气也好。
而直到学生们开始散去,她依然一动未动。直到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身边的少年。
“很美。”
迹部略带惊疑的目光落在母亲的视线中。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洞察力不那么自信……
“我了解我的儿子。”迹部夫人微笑着,目光中没有一丝责怪。
迹部眯起眼睛笑了,他当然明白。没有母亲的默许,即使是他也暂时无法自由行动。但不论是她还是他都如愿出现在了应该的地方,所以他又要担心什么呢?
“去吧……”哎,真是儿大留不住。看着自家儿子气定神闲实则心魂俱飞的神色,迹部夫人感觉到了何谓代沟。
迹部老爷子放权很多年了,并非不问世事,但这次始终回避表态。她的丈夫则表示自己很忙,希望由母子两人来决定,反正儿子的眼光目前还没错过,儿媳以后也是要由妻子教养的……想起自家三代男士都一副虚心等待自己决定的样子——当然不排除儿子有‘面善心恶’的成分——她只觉牙疼,似乎时隔这么多年又回到了当初,当时还是未婚夫的那个家伙就是这副撒手偷懒的样子。
罢了……年轻人的事,他们做长辈的只需要控住边线即可,就让这些小辈自己折腾吧。
这一关,她放了。
所以作为暂时充当了恶人角色的人,她也该给些补偿。迹部夫人目光微冷,刚刚气质温润的贵妇人依然华贵,但已经不是那位温柔和蔼的可亲女士了。
迹部却没有留下来的意思,而是示意桦地扶他离开——尽管暂时并无大碍,他私自离开医院也已经足够让医生跳脚了——所以他还是先回去比较好。毕竟就算有好茶招待,那个家伙也该等得不耐烦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忽略掉了自己的那一丝犹豫。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回想起之前翻遍华夏古诗记录的字句,迹部的心情可比致子轻松多了。
“……宜室宜家。”不二神色恍然。
桃城听到了,但没怎么听懂:“不二学长,你在说什么?”
不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少女起身的瞬间,微旋的裙摆如水波流动,桃色灼灼,映得清丽的面容光彩□□,双眸流光溢彩,像是把世上芳华尽可能收了进去。
那日她同裕太临时起意的练习,那次双部之战过后他脱口而出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恶语”,那一日他眼看她三言两语击退城成湘南的几个女生,那天在街头网球场他唯一一次想要在她面前赢下迹部,那次在台球馆他用尽全力才忍下的再次邀战,那日临时集训她同忍足一唱一和让他无法插话的吐槽,日美友谊赛合宿时他碍于青学对水木黛言不由衷的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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