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子里边,被文件夹挡着。”
“哦。”居然把糖偷偷藏在书柜里。致子面无表情地拿出冰糖放进杯子,“我加两块……”
“三块。”
致子:“……这么一杯水加三块糖,你不怕齁啊。”
迹部作势要起来:“那本大爷自己加。”
“好好好,你躺那里别动,你说多少就多少,行了不?”她端着水第四次走回去,“水温这次不烫也不凉了,茶叶加了,糖加了,杯子也没用错。”
迹部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但我现在不渴了。”
瞬间安静了几秒钟,致子不轻不重地把水杯放在了木质茶几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不过她很注意,没有一滴水溅出来。
迹部像是没听见,只是呼吸凝滞了一瞬,一动不动只盯着身上的薄毯,像是在研究边上花纹的形状和品种。
致子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有些疑惑。似乎……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把掀开毯子把他的手拎出来:“生气就生气,握拳是还要打架吗!”要气死人啊!
迹部完全感觉不到手背被针挑破的痛感,嘶声道:“本大爷需要你来管?”
“……”不要反驳,不然他也许会直接拔针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得多了,致子现在完全不会对与人前大相径庭的他感到惊讶。她没接话,拿起旁边备用的纸巾先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停住了点滴,命令他把另一只手呈上来,动作熟练地夹起酒精棉。
迹部原本决定打死也不开口,但见她的动作竟然与刚刚的校医同样熟练,一时怔住了:“你怎么会这个?”
他受到了冷漠的对待。
在迹部爆炸之前,致子已经把针固定在了他的手背上,慢吞吞道:“以前偶然跟护士有过交流。头还疼不疼?”说着,她的手背覆上他的额头,又满意地点头,“嗯,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
迹部因为她忽然更加靠近的动作恍了神,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本来就没事,小题大做。”
“你的事不算小事吧,对我来说?”
迹部:“……”
果然,逗迹部最有趣了。看他忽然红起来的耳尖,致子没忍住还是露出了笑意。
“其实不算抖机灵,还是算真心话吧。所以别用这么愤怒的眼神看我了行不。”她给迹部拉上毯子就要起身,却忽然被拉住了。
“你去哪里?”
“再倒杯水。”
“……我不渴,不用了。”
致子闷笑出声:“可是我想喝啊。”
“哦。”迹部重重地松开她。
片刻过后,致子端着一杯水回来:“喝口水呗。”
迹部瞪她:“你不是说你想喝吗?”
“‘想喝’是简述,全句是‘想倒杯给你喝’,我这解释能圆回来吗?”
迹部接过杯子,低声道:“没加糖。”
致子简直无奈了:“加了,我挑了些小碎块在里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他是对糖有多少执念啊!
“是吗……你和日吉关系很好?”
致子:“……”她就知道。
“那天傍晚在后山你看到了?”
迹部紧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我是作为外援出场了那么一会儿而已,总之关系比不上跟你。具体情况过于违背科学不能透露给你,无论你是问日吉还是凤,都只会得到同样的答案。”
迹部觉得他要是死了,就是被气死的:“凤也在?他在干什么?”话虽如此,却莫名地略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又没法回答了,她一脸同情地递过去一颗巧克力,见他不肯接,又收回来剥好了递过去。
迹部又生气又郁闷又觉得无奈。如果她不想或者不能说,任何人都问不出靠谱的答案,这是他知道的。只是当发现自己也不是例外,这让他无法接受——没错,他相信致子和日吉不会有什么,如果有那也只是巧合,但就是想要她的一句确切的话。
只是她不给。包括她那么多深藏的秘密,那么多让他惊叹的神秘,都不想给他。
吊瓶里的药液将尽,致子迅速拔了针头,收拾了东西道:“按住你的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社团里我去请假。”说罢退开一步,没再看他的眼睛。
“本大爷自己处理。”
致子眸色暗了暗,面上依然波澜不惊:“那随你吧。”她一直好言好语哄着他就是为了等吊瓶里的药液输完,现在也不必再强忍。在华夏的家里,连堂弟都有意无意地让她三分,好的也是紧着她来,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未这样不掺杂利益成分地包容别人。而她并不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声门响后,休息室只剩他一人。
但莫名的,他并不反感她的处理方式。倘若她也直接怼回来吵起来,倘若她没有那么多耐心,再倘若她就那样轻易地和盘托出,才会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有耐心不代表好脾气,他还是看出了她最后未加掩饰的不悦。
休息室没拉窗帘,这让他很清楚地看到了窗外暮色渐渐降临的即时变化。那样逐渐浓郁起来的夜色,却并没有给他的心底笼上阴霾。
像是没有人发觉一样,一切照旧,网球部还是正常的训练,迹部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忙。
当事人心里明白,向日先坐不住了,拉着慈郎问情况。平日里除了忍足就是慈郎跟迹部在一起的时间多,忍足只会怪笑不说话,只能问慈郎了。
慈郎却是半点不着急:“不要担心啦,就算致子闹别扭,迹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也知道吗?”
向日眨了眨眼睛,忽然放下心来。他们的部长虽然有时候又任性又别扭,但是似乎从来都没真生过气,真是个厉害的人。
“更何况,你见过致子闹别扭吗?”
“呃……这是个好问题!”他刚刚还在想迹部很厉害,马上就意识到了有个更变态的人。
慈郎打着哈欠又去找地方睡觉了:“所以完全不用害怕啊,而且这两天迹部突然兴致高了很多,还把我削了一顿,他们就要和好啦。”
向日衷心的佩服他这样乐观天然。
而正在他们嘀嘀咕咕的时候,致子又跟水木卯上了,这次是在校外。
“水木同学很喜欢这个发卡吗?”
“没错,是绝对不会让的喜欢。”与上次拿饮料不同,这次她其实是眼看望月要拿这个,才在瞬间率先出手的。
这次她一定要。
致子皱了皱眉头,言语已经没那么客气了:“如果我没看错,刚刚你的目光扫过这里,完全没有要拿的意思。”
水木冷笑一声:“我突然喜欢这个了,不行吗?”
“当然行,我也没办法改变你的喜好啊。”致子眯起眼睛,方要说什么又略带惊讶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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