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瓶儿!你快来看!”他大声朝外面喊。
李瓶儿扔下手里的东西,立马奔进里间:“老爷醒了?绣春上茶来,绣夏打些热水给老爷洗漱。”
丫头们各自忙起来。
西门庆坐起身,搂着还在揉眼睛的官哥儿,一脸欣喜地对李瓶儿说:“你看,官哥儿是不是越长越像我了?”
他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又强行把官哥儿的脸摆正,一大一小两张脸戳在李瓶儿面前。
“啊,老爷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果然是越长越像了!”李瓶儿惊叹道。
李瓶儿对这个便宜儿子的生世,从来不在意,因此也没认真观察过官哥儿长得到底像谁。
万一他真是蒋竹山的种呢?
她又没见过蒋竹山,没得对比,做这种无用的事干嘛?
现在被西门庆一说,她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官哥儿的长相越发往西门庆靠近,只要不瞎的,都能一眼看出这是父子俩。
西门庆非常高兴,这是铁打的证据,看以后谁还敢胡乱嚼舌头!
他抱着儿子凑到镜子前,看了又看,喜得一双桃花眼笑弯弯。
“快开春了,你们也该做新衣了。官哥儿多做些,小孩子长得快。你也多做几身,回头我就让缎子铺的人送新布料进来。”
“谢谢老爷。”李瓶儿赶紧道谢。
“我看官哥儿老爱踢球,回头找两匹好绸子,给球裹上一圈,踢脏了就将外面的布扔掉,重新再裹。”
“这太浪费了吧?让丫头们擦一擦就好了。”李瓶儿忍不住腹诽他真会糟蹋东西。
“这有什么,铺子里多的是布料。”西门庆浑不在意。
他减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开支,比如包粉头的钱,比如和那会中十友相聚的钱,比如甩掉了吸血虫应伯爵。
前些天,他刚把二万两的本钱翻了几番,正是腰包满满的时候。
钱不花,赚它干嘛?
这时,绣春捧着茶,绣夏端着热水盆进来了。
西门庆一边洗脸,一边对丫头们道:“你们伺候得很好,每人多赏两个月的月钱。往后好好照顾官哥儿,”他抬起湿淋淋的俊脸,看了一眼李瓶儿,补了一句,“好好照顾你们六娘。”
“是。”众人齐齐应了,欢喜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 ①摘自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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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西门庆家的下人棋童, 带着他的亲笔书信, 由两名差役一路跟随护送, 日夜兼程, 终于赶到了京城, 寻到陈家门上。
陈经济的父亲陈洪正在坐牢,为了他这桩祸事, 家里将银钱散尽, 连京城的小房子也卖了, 如今陈洪娘子张氏带着丫头们寄住在京城她亲姐姐家。
棋童扑到陈家门上, 才发现早就换了主人,多番打听之下,辗转寻到陈经济的姑夫张世廉家里。
张氏见了他,问:“你家老爷可好?我儿可还好?”
棋童一一回答,从怀里掏出西门庆的亲笔书信递过去。
西门庆在信里并没有写明缘由, 只说大姐儿和她儿子性格不合、兼嫁进来这些年未生下半个子女,因此要和离之类的面子话。
张氏不看则已, 一看惊魂不定,半日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醒过神, 喊丫头们伺候好棋童, 然后捏着书信进去找姐姐、姐夫商量。
张氏眼泪汪汪, 对她姐道:“姐,你看……”她把书信递过去,“这是作了什么孽?偏偏这时候亲家要和离。我儿子经济从小聪明伶俐,没想到亲家翻脸不认人。这两年, 还不知在他府上吃了多少苦呢!”
张氏的姐姐一时也没了主意,求助地看向她丈夫。
张世廉略略沉吟,道:“他家来的人呢?我去见见,你们等着。”
棋童能跟张世廉说什么呢?毕竟陈经济干下的龌龊事,西门庆连大姐儿都还没告诉。
张世廉也没了主意,又走回后边,对两个殷切等待他的女人道:“若依我,还是和离罢了。他现在做着官,我们细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再者,”他看向张氏,“你丈夫还陷在牢里,若惹着了他,他在这事上使坏……将来你依仗他的地方还多呢!”
张氏抹着泪,痛骂远在天边的西门庆:“当初谈亲时,他说得千好万好,把我儿夸得天花乱坠,眼见我家落了难,就变了嘴脸。丧尽天良,没良心的强盗!真当我稀罕他家姑娘?和离就和离!我这就把儿子叫回来,省得在他家吃苦受罪。”
棋童办好差事,揣着张氏出具的和离书回了清河县。
西门庆见了书信,赏他半两银子,可怜他一路辛苦,便让他下去歇两日再来当差。
他把大姐儿喊进书房,将和离书递给她瞧。
大姐儿一见,惊得魂飞魄散,眼泪立刻流下来了。
“爹,您办这样大的事,也不先通知我一声?”大姐儿接受不了,心疼得快要晕过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西门庆心里有气,陈经济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下作小伙子,值得大姐儿三番四次在他面前哭求?
他厉声道:“他虽然是你的丈夫,我却是你爹!我还能害了你?我怎么没通知你,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爹,”大姐儿不敢高声同她爹说话,只一脸凄然地哀求道,“就算死,也让人死得明明白白。他哪儿不好,值得您让女儿变成和离的妇人?将来我怎么办?”
西门庆看了一眼屋里守着的两个小厮,玳安和春鸿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裤档。
他吩咐道:“你俩去门口守着,不许人靠近。”
两个小厮正巴不得,赶紧退到门口,一左一右地站着,似两尊门神。
“大姐儿,”西门庆走过去,扶起女儿,语重心长道,“你虽然只是女儿,却是我的亲骨肉。若不是他做得太离谱,我又何必这样?”
“爹,”大姐儿呆呆地看着他。从她有记忆起,还不曾和她爹这样亲近过。
“陈经济不是个好的,和五娘早就有染。”西门庆说得极平静,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大姐儿呆若木鸡。
良久,她才怔怔道:“爹,怕是你听错了?也许是别人恶意中伤他们呢?”
陈经济白日在铺子里帮忙,大姐儿则去后院各处闲坐。自然知道她爹的后院的那群女人有多无聊了,勾心斗角成了每日必备的娱乐活动。
她也不喜欢潘金莲,争强好斗,掐尖要强,事事都要嚼说嚼说。
“爹,”大姐儿斗胆,握住西门庆的手,“大娘曾喊了他几回去后院吃饭喝酒,可我也在场。五娘虽然活泼了些,但经济不是那样的人。”
西门庆抽回手,沉痛道:“你当我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大姐儿呆愣愣的,是啊,女婿偷丈母娘,这是多大的丑闻!她爹有必要撒这种谎?她瞬间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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