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被他扇得打了下抖,脖子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一点也不热,不需要扇风,好吗!
“瓶儿,”他捏住李瓶儿的手,包在掌心揉了揉,柔声问道,“早上我喊人送来的银子,你可收了?”
李瓶儿蹭地站起来,挣脱开他的手,往饭桌边走去,边走边道:“收到了。老爷真大方,送了一百两。老爷,饭摆好了,过来用饭吧。”
谢天谢地,饭桌的椅子可是一人一张,万幸没有双人座。
西门庆收起扇子,坐到饭桌前,大方道:“这不算什么,哪能让瓶儿出银子呢?”
李瓶儿不置可否,一百两有什么用?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有这一百两与否,对她的人生来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反正她又出不了门,府里又把她的吃穿用度全包办了,她还真不稀罕这点银子。
“瓶儿,你还没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呢?”他又追回了一遍。
李瓶儿不想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像西门庆这种臭男人,为你花钱,给你买礼物,最终的目的就是把你拖上床。
她又不傻!
西门庆这只坚强、无所畏惧的小强,仍然笑意不减:“呵呵,既然瓶儿不愿猜就算了,我让人拿上来……”
李瓶儿打断他:“老爷,先用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西门庆:“好,好,先吃饭,吃饭。”
两人带着儿子用完了午饭,官哥儿开始打嗑睡。
李瓶儿抱着他,哄他入睡。
西门庆喊玳安将首饰匣子抱进来,打开给她看,道:“这是我上午刚买的,全是时新的款式。”
官哥儿已经睡着了,李瓶儿轻轻拍哄,伸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片珠光宝气,晃人眼睛。
她有了点兴趣,腾出一只手随意翻了翻,问道:“大姐姐的呢?她那边可有了?”
西门庆摇摇头,见她单手抱儿子抱得吃力,便伸手接了过来,宠溺道:“你先挑,挑剩下了我再送过去。”
李瓶儿觉得这样不好,不管怎么说,大姐姐也是正妻,该她先挑的。
最近吴月娘有心示好,李瓶儿也不愿拂了她的面子,就算不能成为知心的好朋友,面上一团和气总是好的。
西门庆径自替她挑,霸道地说:“你怕什么?我的银子,愿意给谁花是我的事,谁管得着?”
他买了好些金银珠翠、簪钗、冠梳、彩色花饰等,其中有两套白玉冠梳,上面镶嵌着金珠,非常华丽漂亮。
他取出一套,递给李瓶儿看:“这套配你,你留下一套,另外一套就给月娘。”
李瓶儿喜欢这件,仍然问了一句:“我和她一模一样,大姐姐会不会生气?”
“不妨事,你养着官哥儿,她是正妻本该大度,怎么能在首饰上同你生气?这不是带坏府里的风气么?明日乔亲家要来,你打扮得体面些,我脸上也好看。”他一面说,一面将最精致的首饰全挑出留下来。
好一阵东挑西捡,西门庆作主留了一整匣的首饰给李瓶儿,剩下的那一匣子才让玳安送到上房去,让月娘和三娘自己分。
分完首饰,西门庆自觉又做了一件好事,忍不住邀功道:“我今天可算是累坏了,大清早就写贴派下去,又去衙门里忙碌半天,出来后还惦记着你没新首饰,急忙忙地赶去街上给你买。你瞧,我对你好不好?唉,我的胳膊又有些疼,一定是累着了。”说完,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李瓶儿,期盼能得她一句赞赏。
李瓶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早上的时候,他那只手还灵活得很呢,折腾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喊累,这会儿怎么就叫唤起来了?
“走,走!我们去午歇一会儿。”西门庆单手抱紧儿子,另一只手则去拉李瓶儿。
李瓶儿把自己的脚钉在地上,道:“我不困,老爷带着官哥儿睡吧。”
西门庆低头看看怀里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这才想起这是个大麻烦。
他喊来惠庆:“把官哥儿抱下去睡觉。”又对李瓶儿道,“官哥儿也大了,以后不许再跟着你睡。”
李瓶儿大急:“那他睡哪儿?”难道他想把官哥儿送去上房?
西门庆:“让丫头们把侧间收拾一间出来,好好布置,以后就做官哥儿的屋子。他是男孩子,快两岁了,还跟着你睡,像什么样子!”
李瓶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把他抱给别人就行。顿时,她的气势弱了许多,讨好地冲西门庆笑了笑,道:“老爷,官哥儿还小呢,三岁以后再分开睡吧?”
“两岁了还小?就按我说得办!”西门庆一锤定音。
李瓶儿强不过他,绣夏和绣秋已经开始去收拾屋子了。
西门庆揽着她朝里屋走:“走,我们去躺会儿。”
李瓶儿正叫苦连天,忽然,侧间的官哥儿哭了起来。李瓶儿心里一喜,边朝外走边道:“我去看看。我就说他还小,睡觉不能离了大人……”
西门庆黑着脸,跟过去一看,只见儿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揉着眼睛哭,一见他娘过去,张手就要抱。
他上前两步,抢在李瓶儿前面抱起儿子,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哭就要找娘,像什么样子!”
官哥儿大哭。
西门庆一脸忍痛道:“走,我再带你睡最后一回。”
他认命地抱着儿子重回里间,李瓶儿在心里给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李瓶儿实在是害怕极了西门庆这个色中饿鬼,自觉地留在侧间和绣春一起做针线打发时间。
西门庆满心郁闷,只得搂着胖儿子歇下。
午歇醒来,官哥儿在床上打滚玩闹,问他爹:“媳妇是干什么用的?能吃吗?”
“能!”西门庆饱睡一觉,算是弥补了昨夜睡眠的不足,这会儿精神头正好,打算好好教教儿子,不挡别人道的小孩才是乖小孩这个道理。
“官哥儿,”他看着儿子,态度非常认真,“你的媳妇只能你自己碰,别人都不许的,懂吗?”
“哦?”官哥儿似懂非懂,一双懵懂的大眼睛不停眨着。
“明天来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你的小媳妇,你娘就是我的媳妇,我和她睡才是正理。等你将来长大了,就能和你的小媳妇一起睡。所以,晚上你去侧间,不许再缠着你娘了。”
“我不要!”官哥儿一听就不干,“我和娘一起睡,我的小媳妇给你。”
西门庆哭笑不得,只得摆出威严的脸孔,吓唬他道:“还想不想骑马了?不乖的话,将来我就不给你买小马。还有,小雪也不许养了。”
官哥儿眼里蓄起泪水,委委屈屈地问:“我一个人害怕……”
“不怕,就在侧间,近得很。再说,还有丫头们陪着你,给你守夜呢。”
官哥儿不说话,继续委屈地看着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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