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又一道声音响起,比之先前那道的浑厚,这个声音就清朗飘逸、仙风道骨的多。
他笑呵呵地说:“小姑娘,我们没有恶意,你就转过来吧。”
原来不止是一个!
漫天更吃惊了。
但人家都明说了没有恶意了,她要是还不敢动,岂非是平白弱了声势让人看扁?
悄悄握紧了霄河剑,漫天缓缓转过身来,原本昏暗的山洞不知为何逐渐明亮起来,一站两坐三个男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
站着的那个一身朱色武士服,相貌英武却又不乏儒雅,矛盾又和谐。他的位置要靠前一些,显然是问话时朝漫天走近了两步。
漫天猜测,他就是那个浑厚声音的主人。
坐着的两个一个穿蓝色琵琶袖,相貌堂堂,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粗豪之辈,和仙风道骨显然是沾不上边儿的。那后一句化为,定然不是出自此人之口。
漫天又去看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是个穿着杏黄道袍的黄冠,头上簪着乌木簪子,右手捋着下颚胡须,左手里竖着一道长帆,上书:铁口直断。
这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更兼气度恢宏、仙风道骨,屹然一个有道全真。
可是,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个算命的事实啊!
想想大街上那些个算命的,个个都打着铁口直断的招牌,做的却都是十卦九不准的生意。就准的那一卦,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蒙的!
但后开口的那个,一定是这人没跑了。
漫天才想到这里,算命的就捋着胡子呵呵笑开了:“好聪明的小姑娘,你猜得基本都对。不过呢,贫道算卦一向是一算一个准儿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漫天瞪大了眼,又惊诧又羞恼:“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方才在心里吐槽人家,岂不是都被当事人给听见了?
那算命的讪讪地干笑了两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和几分无奈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但我这个是被动触发的技能,贫道自己也控制不住哇!”
就为了这个,他已经苦恼了许多年了。看见一个人就把人前生来世都看个透、把人家心声听个透,这感觉真是谁体会谁知道!
反正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听人家昨晚和媳妇儿来了几次、昨天上了几次茅房。
漫天心下狐疑,却没有多问什么。
“哈哈哈,”那朱衣人爽朗地笑了几声,侧身往一旁让了让,邀请道,“来,小姑娘,这边儿坐。倒难为我儿在这破山洞里还弄了几个石凳。”
漫天闻言,心头一动,问道:“不知令公子是……”
那朱衣人丝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轻描淡写的就承认了:“哦,他叫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漫天霍然转头,又去看石壁上的某行字。
——火神祝融之子。
确认的那一瞬间,漫天的心情极其复杂。她闭目掩住眸中纷乱的情绪,不知是什么心情地问道:“火神祝融,你不是被关入归墟了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朱明的遭遇,你究竟知不知晓?你既不在归墟,又为何不早些来此?为何不给朱明一个救赎,任他沦落至此?
这些心思,祝融不知道,那个算命的却是被迫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阻止了准备说话的祝融,叹道:“小姑娘,你不要怪他,他与共工刚从归墟出来便下界来寻太子长琴了。”
一句话便平复了漫天心头的怨气与迁怒,这人可当真是不简单。
漫天有些惊异地看着他,问道:“想必阁下旁边那位就是水神共工,只是不知阁下究竟是哪路尊神?”
算命先生道:“贫道风氏,有字伏羲。”
“此间天帝!”漫天再没想到,竟是这位。
但看他一身打扮,再想想传说中精研河图洛书,开创伏羲六十四卦的那位,的确是很符合他的身份。
但若非他自己说破,谁又会想到,堂堂天帝竟会扮成个招摇撞骗的算命的?
这种名堂正道的公示,竟又成了最为巧妙的掩饰。
该说不愧是能做天帝的男人吗?
这时,欧阳少恭一身狼狈地闯了进来:“天儿。”
山洞中明明有四个人,而他却只看见了漫天一个,另外三个在他眼中竟成了能喘气儿的石头,全然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下子,祝融看漫天的眼神都变了:先是挑剔打量,继而就是满意的含笑颔首,就差夸他儿子一句“眼光不错”了。
“天儿。”欧阳少恭上前一步,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却在漫天随即后退一步的动作之后,神色瞬间黯然。
她果然记起来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她是不是……再也不肯原谅我了?
——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觉一股戾气自心底陡然滋生,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你不在我的身边,这黯然失色的世界要之何用?
“诶,年轻人,气性就是大。”伏羲屈指一弹,一道清气灌入少恭神识,惊得他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终于肯将目光分给在场的其他人了:“多谢阁……伏、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带着无尽的愤恨。
祝融悄悄瞥了伏羲一眼,见他并不在意,才开口打哈哈:“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天帝的名讳呢?”
伏羲笑骂道:“行了吧祝融,这小子在凡间这几年,可是没少指天画地的骂我。我要真计较,你还能见得着他?”
“嘿嘿,”祝融讪讪一笑,恭维道,“天帝雅量,天帝雅量!”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共工受不了得翻了个白眼,啐道:“酸不酸呐你!”转头又一脸慈祥地对欧阳少恭道,“长琴呐,这些年在人间玩儿的可还好?”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少恭冷冷一笑,磨牙道:“好!又怎会不好?不过是亲缘寡薄……”他看了一眼漫天,心头一滞,“……情缘不通罢了。”
漫天捂住心口,别过脸不去看他。五脏六腑仿若又有千百只虫子在啃咬,尖锐的疼痛由内而外,折磨得她忍不住弓起了身子,额际冷汗涔涔。
少恭脸色一白,想要上前看一看她,又恐惹她厌恶,自困于原地,焦急又自责,急切地问道:“天儿,你怎么了?你和我说话啊,天儿。可是心口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伏羲叹道:“她哪里都不疼,只是记忆的残留带来的幻觉罢了!”
少恭猛然转头,眼神狠厉地怒视他:“你还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忽而又自嘲一笑,“呵,我怎能忘了?你可是天帝,天道的代言人。这三界六道,又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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