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立稳马步”敖烈道,边说边走近,伸手欲帮夏鱼扶正姿势,然手掌刚触碰着她的胳膊,立又觉不礼,忙缩了回去蹲个马步示范。
夏鱼见他羞涩得像个孩子,暗觉好笑,扎了马步再丢一个石头,仍是没多远就沉了。
“运气于贵要之脉,穿指尖而出,师父教的蓬莱指,你试试呀”敖烈说。
夏鱼点点头,运丹田之气而出,想起到这里半年,终又得与敖烈单独相处,一激动间那周天真气冲闸而出,手中那石子如电般破海面而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鱼侧目看去,敖烈已是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说:“师妹天资神赋,短短半年进步神速,敖烈佩服。”
夏鱼见他那私塾老先生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问道:“你一会儿夏姑娘,一会儿师妹,我都糊涂了,你以后到底怎么叫我啊?”
敖烈怔住,想了半天,道:“以后在师门之前,我还是称呼你师妹,如你我之间,我叫你……”敖烈语钝,看着夏鱼满目征询之意。
夏鱼气不打一出,道:“那日客栈之中,你说过的,怎又忘了?”
敖烈又怔了下,总算想起,道:“正是,那以后没旁人时,我便叫你……”一时似有点为难。
夏鱼更觉有趣,抬头盯着敖烈,道:“便叫我什么啊?”
敖烈低头盯着石滩,轻声道:“叫你小鱼。”
夏鱼心情大好。长久来面对这位富贵公子,她一直有点微微自卑,这一刻她似乎松了口气,正视着这男人的脸和眼睛,突然间内心深处一丝悸动袭来,夏鱼问道:“敖公子年已弱冠,想来家里已有婚约吧?”
敖烈摇头道:“自两年前离家,自感学艺不精,未敢去想那姻媒之事。”
夏鱼笑道:“万紫师姐很钟情于你,你不知道吗?”
敖烈正色道:“万圣公主自幼与我相熟,我一直只当她为妹妹的,从无它意。”
夏鱼继续笑道:“我倒听她说起过,你的心上之人,是一幅画对吧?”
敖烈大窘,低头不语。夏鱼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正待转开话题,突见敖烈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期待,问道:“小鱼,那日在玲珑镇河底,你去救我之时,可曾见到过旁人?”
夏鱼听他又提这事,立时面红耳热,转过脸去道:“并无他人。”
敖烈略感失望,再想起那日河底情形也觉得有点冒犯,忙转开话题道:“小鱼你久居中原,这是第一次来到海边吧。”
夏鱼点头道:“以前只是常听得阿婆说起,近半年来每日在山上俯望,实感辽阔震撼,下到海边玩耍,这确是第一次。”
敖烈笑道:“我自小海中长大,这海里事物可算如数家珍。东海乃我大伯领地,因海中有蓬莱仙山,又因海内物资丰富,景色绚丽,人间多称福如东海。你现在只是看了海面,这海底物种丰富,流光溢彩,更是一番美景。等那天你我得闲,我带你下海去游玩一番,你水性那么好,一定会玩得非常开心。”
夏鱼仅仅听罢已是开心雀跃,神往不已,看着那无边汪洋道:“那太好了,我在玲珑镇渡口渡船一年,一直觉得河底神秘莫测,还从未敢想有天能去海底看看!”
一阵海风吹过,夏鱼发梢拂起,发尖扫过敖烈的下颌,瞬间轻拨了他的心弦。映着满天晚霞,敖烈惊奇地看见夏鱼的双眼五彩夺目,美若霞光,宛如西海龙宫那画中一般摄人心魂,他又恍惚了。
恍惚间夏鱼侧身笑道:“我唱首曲子给你听吧,我在渡上经常唱的,不许说不好听哦!”说完夏鱼遥眺大海,轻声唱了起来:“河水清清,有鱼熙熙,荷叶青青,有莲低低,莲花开兮,莲藕熟矣,六岁阿童,渡船摘矣……”
敖烈似醉于梦中,更不舍醒来,扬手拔了腰间长剑,迎着夏鱼和晚霞,和着那曲子的节拍,舞起剑来……
☆、比武定东峰
那天晚上,夏鱼是笑着入睡的,睡着前她特意又默诵了一遍悠梦经,果真梦见自己和敖烈站在一艘大船之上,正在海中游玩。周边风景绚丽,两人兴致盎然,敖烈背着光线立在船尖远远看着自己笑着,一切如此真实清新。
喜悦心怡间眼前突变,船尖那白衣身影瞬间换成了一身青衣,夏鱼心中大惊,仔细望去,竟然看见师父仙风道骨,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
夏鱼惊出一身冷汗,立时梦醒坐起,睁开双眼天色已亮,侧过身子又吓了一跳,见万紫坐在床头,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夏鱼稍舒口气,问道:“师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喊醒我。”
万紫轻笑道:“我带了件新衣想给你换上,哪不知你睡得昏沉,舍不得醒似的,就没有喊你。”
夏鱼脸红,下床洗漱,却听得万紫在背后笑道:“我方才听你梦中喊了一声敖烈。”
夏鱼心惊,不敢回头,道:“师姐定是听错了,阿婆说我不讲梦话的。”
万紫却是不依不饶:“那今天你可是破例了,除了敖烈,你还喊了一声师父呢。”
夏鱼大骇,回头道:“那定是刚才我梦见练功,请二师兄和师父指点了吧。”
却见万紫微微一笑,走到窗边取下挂在绳上的手帕,道:“那这二师兄的丝帕,也是梦中他给你的吧?”
夏鱼低头羞道:“昨日思念家乡心切,不觉流泪,被二师兄碰见了借得手帕一用,回来洗了,正好请师姐代我转还给他。”
万紫释然笑道:“何必解释详尽,你自己还他便是。快来换上这件衣裳,我一直没穿过的啊……”
二人嬉笑中走到经堂,见两位师兄正候在门前。浑焦肃穆道:“阿叶师叔说了,今日师父要考试我们武功,命我们去剑场集中。”
四人走到剑场,却不见师父师叔身影,众人正待疑惑,突闻头顶云中异响,抬头看去,见那云朵裂为四道剑光,如电般飞袭而来,分别罩住四人。
四人立即拔出兵器,与各自面前那道剑光拆解起来。饶是知晓那剑为师父所设,那剑光仍是走势飘忽,变幻飘虚,十数回合后四人皆落于下风,那四道剑光却没有受让的意思,突变得更为凌厉起来,光影处削掉敖烈一只袖带,敖烈心惊向夏鱼看去,却见夏鱼已然抵挡不住,那剑虚中带实,向她胸口刺去。
敖烈暗喝不好,顾不得自己面前剑影,运气飘移过去挡住夏鱼,那剑抵在敖烈胸口,突停了下来,敖烈四下看去,另外三剑也均停了下来,师父师叔缓缓走出,师父扬手,那四道剑光都飞回天边,合还成一片白云。
阿叶道:“今日见你们剑法,于招式而言确较前熟练不少,但仍不得精髓。你们过于重其剑形,却忽略了剑本身的意。”阿叶转身看着湛决,揖手道,“请真人点拨!”
湛决点头道:“你们入门长则十年,短则数月,近半年我教授了行气心经,运气之法,而从未提过半句剑招。此即为我蓬莱一派武功精华,以心运剑,以气运剑,心气所至,万物皆为剑,万般皆剑招,你们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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