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低头轻笑,正目看着夏鱼眼睛道:“初心不变,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夏鱼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敖烈道:“不管有多远,多久,我心自不会变。”
然言罢眼中波光闪动,眼角淌下一滴泪水,敖烈伸手去擦,却被夏鱼抓住握紧,敖烈看去,见她梨花带雨,身形颤抖,忙问道:“小鱼,你怎么了?”
夏鱼已然隐忍不住,扑靠在敖烈肩上抱紧哭道:“敖烈,我心中之人一直是你,但我害怕有天一夜醒来,这颗心突然被换掉了。我不知道自己身世到底有多复杂,你懂吗敖烈,我说的这些你懂吗,敖烈?”
敖烈抱紧夏鱼道:“我会懂的。”他抚摸着手下的云鬓,轻轻亲吻了夏鱼的额角,道,“你不用多想了小鱼,我一直知道你是鲲族重要之人,明日之别只是暂离,等平定了烛魔,我一定会尊我当日之誓言,明媒正娶你为唯一妻子。”
夏鱼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靠在敖烈怀里任泪水流淌。良久她松开敖烈,抬头静静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也会嫁你为妻,但必须要师父送我出嫁,我们一定得先救出他!”
敖烈抬头看向天边,大雪已经悄然停了,敖烈挥手作法驱开云层,一枚圆月正皓然当空。敖烈昂首道:“师父待我们恩同父母,哪怕上得刀山,下得冥府,我也要救出师父,还蓬莱门清白。”
次日清晨,昆仑山顶朝阳普照,夏鱼敖烈进了天清殿,见众多弟子已经候立在堂中。过得少顷,听得道童道:“掌门到!”夏鱼立随众徒行礼。
玉虚走到殿上,还礼后静静看了众人一会,突道:“今日我有要事宣布,各位昆仑弟子务必遵从。”
众人当即称是。玉虚肃然正色道:“昆仑弟子听令,昆仑第二十六代掌门人玉虚即日起退出掌门之位,敖烈同日起并入昆仑第二十七代弟子,与立清、立明、立镜共同执掌昆仑,师令如山,不得违抗!”
众人皆为大惊,面面相觑不知所答,玉虚猛然大声喝道:“师令如山,不得违抗!”
众弟子齐低头道:“弟子遵命。”
敖烈看了夏鱼一眼,上前一步道:“真人,这……这是何必,敖烈担当不起。”
玉虚摇头微笑道:“切莫自谦,你的武功法术已可担得此任。一百年来我与你师父惺惺相惜,互相敬重,今日他落入困境托你于我,我于情于理都不可再收你为徒。思索一夜,我只能做此决定,既可不违你师父之愿,又能解我两难之困。”
敖烈还待坚持,却见玉虚拂袖正色道:“你若再拒,便是违背你师父之令!”
敖烈怔住,沉默片刻,侧目又看了看夏鱼,见夏鱼微笑点头,敖烈吸一口气,站直正声道:“敖烈遵命。”
玉虚坦然大笑,移目夏鱼道:“此事已了,还剩另一要事。”轻挥拂尘起身道,“你们都随我来。”
众人随了玉虚,从天清殿后门而出,沿阶上行,直到了台阶尽头一平坛之上。玉虚对夏鱼道:“这里即是昆仑至高点,触天台。”
夏鱼立在坛上四下望去,果见此处高耸入云天之上,一览周边众山之小。
玉虚抬起右手挥指西北道:“看那远处,千峰林立,你要去的血玉山即位列其中。”
夏鱼随他望去,果见西北远方,云雾之上,探出千座峰顶,座座高大巍峨,耸于白云之上,不禁叹道:“如此群山,如何寻找。”
玉虚笑道:“十六年前我陪同你师父去过一次,到了山下,你师父因要上山寻找故人,便让我先回了。所行路径我已然清楚,只是现下魔族异动猖獗,我还须留在昆仑,无法亲自送你,你若愿意,我可作法御剑助你到达。”
夏鱼转身看了看敖烈,敖烈微笑点了点头,夏鱼眼眶红热,抬手擦了泪水,拔出血玉灵剑递与玉虚道:“多谢真人,我已准备好了。”
玉虚接过剑,上下看了一眼道:“血玉生辉,好剑,好剑!”言罢并指念咒,那血玉灵剑如怦然生灵,缓缓落在夏鱼身前,夏鱼轻轻踏上踩住剑身,回头看来,敖烈也已双目湿润,紧紧看着自己。
夏鱼心痛不已,却见玉虚双指指天,大喝道:“起!”夏鱼嘶喊道:“保护好自己!”只觉脚下山河如电,两旁白云如飞,一阵风驰电掣后,夏鱼落在了一座高大雪山之前。
☆、洞口血玉树
夏鱼仰头望了望这雪中大山,心中满生敬畏,左右寻觅,仍是找不到上山之路,仔细看去,这山上盖着厚厚积雪,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登山路径。夏鱼暗道罢了,运了口气,在大雪纷飞中踏着积雪往上攀爬。
越是往上,风雪越是猛烈,夏鱼四下看去,雪地里一个脚印都没有,更不见有屋舍和山洞。大风夹着暴雪呼啸袭来,打在夏鱼脸上生生作痛,夏鱼咬牙坚持着,爬到山顶时天色已暗,放眼望去四野白芒一片,哪有一丝生命痕迹?
夏鱼不禁失望,见时辰已晚,只得先寻一片躲雪之地休息一夜,明日再做计划。立山顶极目四望,见山背侧悬崖下方有一凹入之地,夏鱼御剑下到了那凹地上,见此处正是峭壁上一狭窄平台,三面皆是山壁一面临着悬崖,崖边立了一棵雪树,正好挡住了风雪。夏鱼也觉身体颇累,收剑走到雪树下,盘腿静坐,闭目调息。
静息片刻,夏鱼稍感气力恢复,睁眼看那山外,仍是漫天大雪。夏鱼想这西北极寒之地,终年风雪如暴,如她修仙数年尚不能适应,平常之人又怎会居住,不禁心灰意冷,黯然神伤,叹了口气,后仰靠在那棵雪树树干上,那树也不知积雪了多久,微微受力树枝上掉下几块雪来,砸在夏鱼身上。
夏鱼苦笑摇头,抚去那落雪,却突的双目定住,只见那雪块之中夹着一片树叶,夏鱼细细看去,这树叶正与蓬莱山上那棵血玉树的叶子,一模一样!
夏鱼心中惊触,立时跃起身来,轻轻摇了摇那雪树,瞬时间树上积雪纷纷落下,满树枝叶渐显露出来,夏鱼看得真确,这正是血玉树无疑了,想起当年阿婆的话:“洞口有棵血玉树,树上开满血玉花”,夏鱼定睛看去树上叶已黄萎,无半朵花开,回头再看三面俱是山壁,又哪里见得山洞,不禁迷惑不解,抬手摸了摸脑袋。
左手甫一抬起,夏鱼顿觉面前荧光闪动,仔细看去,竟是阿婆当年绣在自己左腕上的那朵血玉花,正闪着晶晶绿光。
夏鱼不禁奇了,顺那绿光看去,却见那光亮照在血玉树上,这树竟如沐了春风,枝叶都渐渐鲜绿了起来,少顷之间,竟然开出了满树的血玉花,在这雪夜里晶莹闪亮,煞为好看。
夏鱼知此处必有精妙,注目看了半响,却仍是未得细处,回头再看山壁,见得那荧光之下血玉树的影子映在壁上,也毫无异常。
夏鱼当下心急,提气跃到了那树干之上,坐在枝间仔细查看,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焦虑之下拍打了那枝头一下,那树枝倒影在前方石壁上也晃动起来,夏鱼抬头看去,心下却是突然惊触,从此角度看去,面前山壁在血玉花荧光照影之下,壁正中却是有了一个光线盲区,大小正好容下一个身段。夏鱼不暇多想,纵身飞下树枝,从那盲区间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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