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躬身道:“长老在上,这是小女子所配之剑。”
长老惊恐之色更甚,持剑指向夏鱼走近一步道:“荒谬,这血玉灵剑怎会属你佩有,若不从实交代,我即刻杀了你!”
夏鱼心知长老看出了情景,自不惧怕,直言道:“夏鱼无所隐瞒,此剑为我恩师三年前赠予于我,一直佩在腰间。”
长老面色惊至极致,那剑尖抖动不止,声音也颤动变色:“你师父……你师父是何名号?”
夏鱼立直,正色道:“恩师乃东海蓬莱真人,贤名湛决。”
那长老终于支撑不住,后退数步扶在一旁桌角,看夏鱼的眼神却瞬时凶狠起来,咬牙道:“大仇未了,世道轮回,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之人,竟然又收了个鲲族徒弟……”言语未罢,长老大咳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
众侍卫立即上前搀扶,却被长老一把推开。夏鱼见她口角血渍,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道:“长老在上,鲲女夏鱼因在外惹下是非,正是恩师命我回血玉山躲避,如有不便,我自当离开。”
长老哪肯领情,一掌将那手帕打落在地,怒道:“你一鲲族后人,竟认仇人为师,你……”长老言语突停,呼吸变促,指着那地上的手帕竟说不出话来。
夏鱼顺其眼光看去,立时暗叫不好,这手帕一角纹有龙族文字,正是两年多前年敖烈送与自己的那块。
长老大喝道:“果真是龙族细作,我拿你命来!”顿见眼前剑光浮动,夏鱼闪身躲过,周边鲲族手下也拔了佩剑,合攻上来。
夏鱼知误会已深,又不敢伤及族人,吸了口气转身便跑,刚回过身却见前方黑影突现,那长老竟毫秒之间又堵在了门口,怒笑道:“想跑?今天就让你这叛徒见识见识本族的武功!”
夏鱼心知不好,鲲族法术高深繁多,要脱身只怕是不易。果见那长老念起咒来,夏鱼顿觉四周炙热,定睛看去自己已被火圈包围,那火圈渐渐收缩,夏鱼不敢怠慢,也念了蓬莱的避火决,从火中穿了出来。
那长老怒道:“果然是那狗贼的徒弟,还真有点本事,再来尝尝我的招魂咒吧。”言罢持剑指向夏鱼,口中唱起怪语,夏鱼向前数步,却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踉跄扶在一旁墙边,感觉自己元神欲要脱出。
周遭众侍卫见状均挥剑袭来,夏鱼知不可再让,拼力运转了周天真气,回手击出,那群侍卫立时飞了出去,夏鱼担心,急收回九成力道,还好没有将她们击出重伤。
却听门口长老大叫一声,瞬间身影竟移到了夏鱼面前,满面尽是惊恐激动,夏鱼躬身道:“长老,夏鱼有罪,不该伤及自己族人。”长老却语音变形,尖声道:“周天真气!你有周天真气!你怎么会有周天真气!”
夏鱼心知不能再做隐瞒,低头小声道:“夏鱼不敢瞒过长老,我师父说……我师父说我前世是……”夏鱼反手指了指身后墙上画像,抬头看长老时,却见长老已然呆硬在面前,那眼中双瞳正渐渐变大。夏鱼顿了顿说:“师父说我有九雏双珠在眼,还说我被你用摄容术……改了面貌。”
长老全身颤抖不停,盯紧看了夏鱼双眼半响,又抖着双手轻轻遮住夏鱼面目,口中念念有词,缓缓移开手背,长老突大叫一声,瞬间满目泪水,双膝跪倒在地,两手扬起,仰首对夏鱼高声祈拜道:“阿兰见过小姐,恭迎小姐回归!”
☆、孤山断肠人
敖烈随着昆仑真人,从南天门唤来云朵缓缓下界。昆仑真人看了看敖烈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和那夏师姐,你们才是互有情愫之人。”
敖烈早已心乱如麻,点了点头讲不出话来。昆仑真人也叹了口气,道:“你勿要怪我,更勿要怪你的父王和叔伯们,适才情形当真惊险之极,你恐是不知。”
敖烈气乱道:“真人恐也不知,蛟王确为我与夏鱼联手所杀,那御法司所述俱为实情。天庭即使定我死罪,死又有何惧!但这婚约我是定然不从了,这辈子除了夏鱼,我谁也不娶。”
昆仑真人摇头道:“如仅仅是你个人事情,适才我也不会阻拦。但你须知,适才凌霄殿里百官林立,里面有多少人是你父辈仇敌,正欲借此事置你龙族于死地,又有多少居心叵测者,等着趁此机会火上添油,置你师父于更加不利。”
敖烈听之一怔,愤然道:“蛟王罪大恶极,怎么不该诛杀?玉帝调查取证,自会还我们清白。”
昆仑真人轻拍敖烈肩膀道:“你父王所说不错,你还是过于年轻啊。你真以为玉帝会在意区区一个蛟王之死吗?那不过是天庭几股势力之间的博弈。你应该看得出吧,玉帝适才也在极力为你开脱,赐婚之事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归根到底还是希望安抚住海河两大水族,更欲借此给你师父一个台阶,让他出来为天庭抵御魔族啊!”
敖烈心下更乱,脑中空白一片,知昆仑真人所言俱实,但已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少时两人已下到昆仑山界,敖烈抹了眼角,侧身对昆仑真人道:“劳烦真人,送我去一下血玉山。”
昆仑真人低叹口气微微点头,轻甩拂尘,云车转向疾行,顷刻到了血玉山下。蓬莱真人止步道:“天界一时,人界数日,我须立即回去带立清等人商讨闭关事宜,你作为昆仑掌门,还望速归。”
敖烈谢过真人,转身往那雪山攀爬上去。风大雪大,敖烈环山仔细寻觅,苦未见得丝毫痕迹。到得山顶,已是入夜,风雪却悄然停住,头顶生出一盘明月,敖烈失魂落魄,心痛无比,睹月思人更是心伤,不禁仰首大喊道:“夏鱼——夏鱼——你在哪里——我怎么办……”
嘶喊良久,仅得回声,敖烈心伤,蹲在那月亮下面大声哭了起来。他伤痛、恐慌、无助、迷茫,他不知该怎么去做,只能放声哭泣,直到哭尽了全身力气,他突听到背后传来熟悉声音:“谁惹得我的敖烈这般伤心啊。”
敖烈起身回头,终见到夏鱼站在身后,正微笑看着自己。敖烈大喜,喊道:“小鱼!”张开双臂拥抱过去,却是抱了个空,再定睛看去,原是一场幻觉。
敖烈站那呆滞了很久,直到月色西沉,他仰了仰头,运气跃到最高处那巨石之上,挥剑扫干了向阳之面的积雪,取出那块海底之睛,拿了匕首钉在山顶之上。敖烈静立良久,蹲下亲了亲那珠链,转身跳上一朵浮云,直奔碧波潭而去。
到了祭赛国,天色已明,敖烈径直下到碧波潭龙宫,向门口虾兵报得身份,虾兵头目大喜道:“原来是驸马爷到了,快报上去!”
敖烈皱眉道:“怎生传得如此之快。”
那头目摇头摆尾道:“驸马爷不知,昨日您母亲西海娘娘已经亲自来了宫里,正和咱们娘娘商量着您和小姐的婚事呢。”
敖烈愣住,心下盘算如何是好,不经时却听得前方传来熟悉亲切之声:“是烈儿吗?烈儿在哪里啊?”敖烈忙进门看去,正是母亲西海龙后迎了过来。敖烈急忙走近跪拜在地,道:“烈儿拜见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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