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抬起手,却又慢慢放下,似是难以决断,却听得庭下近半官员齐声道:“请陛下当机立断,处死湛决!”
玉帝终扬手挥过,大声道:“带湛决上殿。”
听得数声传令而下,不待一刻,一阵镣铐拖地之声渐渐近来,众人回身看去,见一高大俊朗男子身着青衣,满目从容,拖着脚步被押上殿来。看那气势从未屈服,看那眼神满是镇静,只是那身骨似久经摧残,身影瘦削仍昂首挺拔,殿上不少官员摇头叹气,暗自抹泪。
湛决走到殿前,垂下腕上链铐,躬身敬道:“臣湛决,拜见陛下!”
玉帝看着湛决,迟疑了数秒,道:“湛决,你我君臣一场,此时无需多言,我也不需你认罪坦白,只要你肯交出你那两个徒弟,我在这文武百官之前保证,还你仙身仙名,此次之事既往不咎。”
湛决正视玉帝,正色朗声道:“蒙陛下多年厚爱,湛决感恩不尽。正因湛决不敢忘却感激之心,多年来蓬莱门对天庭尽功职守,从无二心。我那二徒受人诬陷嫁祸,事情清白之前,恕臣下不能从命。”
却听得木长老尖声怪调道:“好一个尽功职守,从无二心。你男徒谋杀昆仑真人师徒营救烛王,已是证据确凿,你女徒谋杀蛟王勾结猴逆,你又有何可赖……”
湛决侧身看向那边,木长老一阵寒颤,言语骤停。湛决微笑道:“木长老有心了。”回首向玉帝敬道:“禀陛下,蓬莱门一向对徒弟要求严格,所有弟子均严守天规。如能给臣下三日时间,湛决定带两位徒弟上殿,理清始末,还蓬莱清白。”
玉帝怔了一下,一苍老之声却传了过来,北海龙王冷笑道:“哈哈哈,又好一个严守天规。据老夫所知,蓬莱真人还有一位大徒弟吧,要不就请这蓬莱门大弟子现身说法,真人意下如何?”
湛决回过头去,终见了浑焦站了出来,湛决微笑看他,浑焦也不惧目光,对视数秒,向玉帝拜道:“禀玉帝,浑焦在蓬莱山十三年,本欲拜师学艺,报效天庭。可惜时日渐长,我清楚看见湛决勾结烛魔一族,欲谋反逆天。因亲耳听见他令敖烈祸害昆仑,我好言劝阻却被他逐出师门,待赶到昆仑山时,不想昆仑真人已遭毒手。”
湛决笑道:“只怪当年我没探清你底细,你这一身二魄,你就是那烛王九阴之子吧?”
声虽不大,但足够传遍殿内众仙耳中,众人知湛决能力品行,顿时哗然慌乱。帝妃拍桌站起,大声道:“荒谬!天庭凌霄殿内,岂容你湛决妖言惑众!”
殿中众仙见帝妃发怒,顷刻哑然静默。帝妃看着玉帝躬身道:“陛下,湛决无证无据,乱我军心,不如即刻下令,斩首示众!”
玉帝移目看向湛决,见他一脸坦然,毫无屈从之意。凝视半响,玉帝长叹口气,抓起桌前令牌,挥手欲抛,却见面前红光闪过,一幅光亮映像瞬时闪现,立在凌霄殿中。
众仙看去,多人认出这映像正是奈何桥旁的三生石,再定睛看过,那石上苍劲写有一排大字:“杀我者乃蓬莱门叛徒浑焦----昆仑山人留”。
众仙大哗。太上老君勾身看清楚了,回头高声拜道:“禀陛下,此确为昆仑真人字迹啊!”
众仙大惊,均向浑焦看去,却见浑焦扬手向殿顶挥去,听得一声巨响,殿梁上跃下一男一女,一左一右轻轻落在了湛决身边。
☆、降鹏第九剑
浑焦大笑道:“早看见你俩了。”转目对玉帝道,“禀陛下,昆仑真人定是受湛决师徒胁迫。此二人埋伏在此已久,恐与湛决里应外合,欲行刺陛下!”
却听一阵清脆笑声如铜铃响起,夏鱼收起魔音石,看浑焦道:“大师兄出口成章,真是佩服之极。不知师兄还有多少本色未露,不如让我来送你一程?”言毕拔剑指过,却见一道绿光闪出,那浑焦突得膨胀变形,化作一九头一身的怪兽大虫。
那九头大虫大吼一声,众仙顿觉震耳欲聋,四下慌乱逃避,凌霄殿内乱做一团。夏鱼笑道:“一二三四五六七捌九,我和敖烈在昆仑山上各断掉你一头,你的妖怪老爹倒是会长脑袋,你还是九个头。”
九头虫大怒道:“你以为这次还能逃得掉吗?”语落却突变为另一苍老声音,仰天狂笑道:“你们囚困老夫五十余年,今日老夫上来,就是要横扫天庭,捉了玉帝,占了三界!”
殿上玉帝大骇,将手中令牌掷出大声道:“此为烛魔,众将速速拿下!”
众将得令,巨灵神扬了宣花斧,冲出大力劈将过去,那烛王鬼魅一笑,伸手硬吃了一斧,却听哐当声响,那宣花斧立断为碎铁,烛王扬手而过,那巨灵神硕大个身躯竟被他单手举起,丢到了殿门之外。
众将不敢大意,六丁六甲排好阵势,二十八宿、东西星斗、哪吒、李靖均围了上来。烛王狂笑道:“比人多是吗?”朝殿侧壁击出一掌,却见殿壁轰然倒塌,从外面冲入大队人马,均身着红色异服,相貌凶恶怪异。太上老君倒退数步,回头颤声道:“魔门被打开了,烛族攻上来了!”
夏鱼看事情至此,知已经真相大白,也懒得蹚这趟浑水,回头去找师父,见湛决静静站在身后,正微笑看着自己。夏鱼拉了拉敖烈,两人走过去跪拜道:“徒儿拜见师父!”
湛决弯腰扶起两徒,夏鱼见师父手足仍被锁住,眼眶顿然润红,拔出剑来便欲砍断镣铐,湛决挥手止住,轻声道:“小鱼不可,天庭之禁,还应由天庭来解。”
夏鱼心中气恼,抹了眼泪道:“师父,天庭都这样欺负我们了,我们干嘛还要护着他们?”
湛决轻笑摇头,道:“我已至此,纵然知晓是错,也就这样错下去了。你与敖烈,现在和将来,都不要再接受这天庭册封,你能记住吗?”
夏鱼点头,却突觉得师父话意不对,心中顿时一惊,走近拉紧湛决胳臂道:“师父,我们走吧,回蓬莱也好,去血玉山也好,我们师徒三人和这天庭再无关系!”
湛决凄然笑过,指了指自己身骨道:“我已经走不了了。”转目看向敖烈道,“敖烈。”
敖烈站直,低头揖手道:“师父在上,敖烈听令。”
湛决拍其肩道:“蓬莱已散,不必这样了。能收你为徒,我很高兴,我知你从无名利之心,那么带小鱼避到世外之地,不再过问仙界之事,保护好她,好好对她,你答应我。”
敖烈听此语气,心中大急,抬头道:“师父……你与我们一起……”
湛决摆手止住他,又说了一遍:“答应我!”
敖烈眼中湿热,深吸口气,大声道:“敖烈遵命!”
湛决微笑点头,拍了拍胳臂上夏鱼的手,转目向殿中看去,却见那烛王似比五十年前更加神通难挡,天庭众将已是不敌。而天庭外烛族魔兵正如潮水般涌来,数十万天兵天降倾力阻挡,仍败像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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