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前世太远,请原谅夏鱼实在回忆不起。我在魔音石里看到了您与鲲后当年的爱情,很感人,很美丽,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每个角落寻找那些情谊,但是师父,前世太远太远,我实在找寻不到那段爱情遗留的痕迹。”
“师父,也许一周之后,我终能将往事记起,我不知道到了那时,自己又会有怎样的感受。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师父您这一百年来,都在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时刻,对吧?师父这一百年来的寂寞、痛苦、坚守、忍耐,都是为了那个时刻,对吧?师父寻找到我时的欣喜,收我为徒时的欣慰,见证我与敖烈感情时的困惑,脱魂为剑离我而去时的无奈,也是因为那个时刻,对吧?您再三令我于夏至之前与敖烈完婚,正是担心我在那个时刻到来之时难以抉择,对吧,师父?”
“师父,您是天道真人,定知情分千种,每一种都平凡美好而值得向往尊重。前一世您是我的未婚夫君,这一世我敬您为师为父,我没办法预知重生之后自己会如何困惑,但无论多么难以抉择,这可以是您要求我提前嫁给敖烈的原因,但这绝不可以是您提前离开我们的理由,不可以的,师父,您不在身边谁来祝福我,蓬莱山是我唯一的家,您不在家里我又能去哪里。师父,等着我,我和敖烈一定会找到你,师父,答应我,和我们一起回家。”
夏鱼抹干眼泪,转身走出书房,唤来一朵白云,朝落日晚霞缓缓驶去。
☆、终识画中人
敖烈已做好打算,明日找万紫好生谈谈,万紫能答应便好,如不能同意,自己只能向父母致歉,只身去血玉山与夏鱼成亲。什么正妃侧妃,前生已死,自己此生为夏鱼所赐,只有夏鱼这一位妻子。
只是找寻一上午,仍是不见万紫踪影,婢女道小姐昨日出门后便没再回来,敖烈问殿门值守,回道昨夜小姐独自出去,便没有再见回宫。
敖烈在宫外寻觅良久,仍是不见万紫,心中甚是苦恼。转角走到了一山洞之外,顿觉此地十分熟悉,仔细再看,正是少年时那龙宫禁地,仙女画像……敖烈又想夏鱼了,当下念了遮目咒,穿过守卫,走了进去。
这正是十六岁那年敖烈流连忘返之地,走入密室之中,那份空荡,那张画像,一切仍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未有丝许改变。
只是六年之后,敖烈眼光再次触及这幅画像的瞬间,心中却突有一阵光电闪过,他看着这画中仙女,开始思索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此前在他脑中也曾偶然闪烁,但每次都不暇多想,短暂即过。
直到此刻敖烈回到这幅图腾之下,回想起过去几年与夏鱼的点点滴滴,心中的这道白光引领着他,敖烈眼前渐渐豁然敞亮,他终于理清了几年来自己心中的那道迷惑之题。
这张画像从何而来,为何西海和蓬莱山各有一张;画中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何四海龙宫视此处为禁地;夏鱼又有怎样的身世,为何再看这张画像,已与今天的夏鱼一模一样。
百年前夏至之日,龙族蛟族合围北冥,天庭第一剑客湛决大战鲲后,敖烈很小的时候,便听说过这个故事。龙宫和师父唯一的交集,便是鲲后,那么这位画中仙女,便应是那北冥鲲后了。
四年时光白驹过隙,匆匆而过。回忆里那些有关夏鱼的美好,初见时河底唇前幻影中的模样,怡红楼上夏鱼甩发转身时的神致,昆仑雪月下夏鱼含蓄难懂的言语,师父信笺中所说的前世之情,敖烈抬头看着那幅画像,将它与那些回忆连串起来,渐渐的,他终于懂了。
于是,他更想念师父,更异常思念夏鱼,一分钟也不想等了,他现在就要去血玉山。正待走出密室,却听到外面传来一熟悉声音:“殿下,殿下,殿下您在这里吗?”
熬烈走出山洞,着实吓了门口守卫一跳,见是三太子殿下,均低头退下。门外一少年迎了上来,拉熬烈手道:“殿下,真的是你回来啦!”熬烈看去,正是自己当年的伴读书童虾儿。
熬烈拍虾儿脑门笑道:“好你个虾儿,长高了不少啊,都到我鼻子这了。”
虾儿傻笑,摸脑袋道:“殿下玉树临风,我怎么长也赶不及的。”
熬烈踢他屁股道:“好的不学,倒是学会奉迎拍马了。说说看,这几年都在做些什么?”
虾儿摸屁股道:“殿下离宫后,大王和夫人念虾儿与殿下情谊,一直对我很好。这两年大王在宫外后山上建了一座西海书院,专供大臣子女们读书所用,夫人便派了虾儿过去,做一些管教事宜。”
熬烈笑道:“不错嘛,算算你今年也弱冠了吧,成亲了吗?”
虾儿低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倒是有了个相好的,一直在等殿下回龙宫成亲后,虾儿再成家。”
提到此事,熬烈心下黯然,叹息道:“回龙宫成亲,哎,只怕是难啊!”
虾儿抬头不解道:“不会呀殿下,你此次回来不正是来成亲的吗?”
熬烈摇了摇头,叹气不语。突心中一动,看虾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次是回来成亲的?”
虾儿见熬烈神色有变,忙答道:“是夫人告诉我的。适才令官传我进宫,我刚回宫里便遇着了夫人,夫人说殿下近日大婚,要虾儿回来陪着殿下,好好准备一番。”
熬烈心下不解,想着母后这话迷茫中却闪过一丝惊喜,抓住虾儿肩膀道:“此言当真?”
虾儿忙点头回道:“千真万确啊殿下,夫人还命龟丞相明日领着花轿去接亲呢。我刚才还想了半天,这不万紫郡主正站在夫人身边吗,这八抬大轿兴师动众去接谁啊?”
熬烈怔住,问道:“你刚才见到万紫了,和夫人在一起?”
虾儿迷惑道:“是啊殿下,怎么了?郡主这几年一直在宫里啊,刚才还问我殿下在西海有何喜爱逗留之地,叫虾儿喊殿下回去呢。”
熬烈又顿然迷糊,低头想了一会仍不得其领,拍了拍虾儿肩膀道:“走,回宫!”
走进宫门,敖烈顿见宫中一片忙碌之相,人人面上均带喜庆之色,大院里已停好一架精美红轿,数个宫女正忙着给轿上扎花带彩。敖烈有如梦中,停住脚步呆呆望了一会,却见龟总管急匆匆跑了过来,满头大汗道:“三太子殿下,老臣找遍了宫里,可算找着您了!”
敖烈缓缓回头,指着花轿道:“这轿子……是?”
龟总管拍大腿笑道:“殿下正是贵人易忘事啊,这花轿当然是为您去接太子妃的啊,夫人中午都吩咐了,既要办快,又要办好,这不整个龙宫里张灯结彩,窗花贴绘,都正忙活着这大喜事呢!”
敖烈仍是如在云雾,却是心跳加速,问道:“夫人可有告诉你,去何处为我接亲?”
龟总管收敛笑容,立正道:“殿下请放心,老臣年轻时游历四方,血玉山也曾到过多次,我明日一早便带人启程,四日之内,定能将太子妃安全接回西海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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