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玻璃球里面。
玻璃球外的人微笑着看着他们,说——“啊,真有意思啊。”
多有意思啊。
巨大的声势仍然在继续,巨响持续到现在。甚至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些元力的味道。
她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早就看惯了。不过是厮杀。甚至于玻璃球这个比喻,这个的感觉也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都是牵线木偶,在神的注视下。哥哥这么说过。我们的能力……西里卡,在神的注视下,找到玻璃球的底座。
打碎它,从来不是我们种族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们只能找到它。
神创造了诸多种族,凹凸世界之大,以千计以万计的形态各异的种族们,却让他们彼此之间争斗,抢夺着有限的资源与空间。永远不会有真正聚在一起合作打碎玻璃球的那一天。
所以说神多么的高明。
伟大的创,世,神啊……
西里卡微微笑着。
——伟大的神明啊,无论玻璃球外站着的人是谁,想将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斗兽场,就都该做好被猛兽冲出监牢撕咬的觉悟。
困兽之斗下。
————
格瑞浮在半空中,双手紧紧地握着烈斩,面对着嘉德罗斯再次挥舞而下的变形大罗神通棍。他却直接蹬着要硬接。
手中的烈斩也悄然变大。
“螺丝老大的武器变得太大了。”雷德一边观看一边说:“密度和强度就有所下降……格瑞想要斩断它!他疯了吧,大罗神通棍怎么可能被斩断!!”
西里卡接话:“不会吧,格瑞的烈斩不是也变大了吗,密度强度下降的话,烈斩的强度也应该下降啊——”
撞击了。
“西里卡,闭眼。”
西里卡恍惚听见嘉德罗斯的声音,又觉得是自己的妄想症又在发作——他离得很远,不可能的。
但她仍旧顺从地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着战局那边过于激烈的撞击爆裂声。
神仙打架啊。
又是这个样子。
————
天空开始恢复清明。空气中的元力和尘埃渐渐消散。
“祖玛——”雷德抬头张望,“你没事吧!”
蒙特祖玛柱剑半跪着,轻微喘息,没有回答他。
“干得不错啊……格瑞。”
嘉德罗斯横举着大罗神通棍,声音不大,缓慢地说着话。目光却一半注视着前方的格瑞。
“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黄色的数据碎片开始掉落消散。
“这一局是你赢了。”
格瑞仍然挺拔地直直站着。
烈斩的刀尖开始分解。
空气中又开始重新氤氲着元力的气息。
——真是美的画面啊。
西里卡摇头晃掉头脑里奇怪血腥的想法。
“下一次,等我们各自修好了武器,再一绝胜负吧。”
“走。”
嘉德罗斯轻微地耸了耸肩,仍然是包子脸,表情上却不再是之前的烦躁与无聊。甚至带上痛快与愉悦。不紧不慢地朝着另外三个人的方向走过来。
西里卡仍然保持着僵硬的半跪的姿势,坐在碎石嶙峋的废墟之上,微微垂着头,任凭耳畔发丝吹拂,没有去看嘉德罗斯。
————
“嗯?”
嘉德罗斯反身去看并没有跟上来的西里卡,只是几步,抬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强迫她抬起头,一边说着:“低头是想干什么——”
西里卡被迫仰起脸,轻轻眨动浅黄色的眼眸,缓了几秒,才开口说道:“不,只是有点狼狈而已。”
只是有些狼狈而已。
嘉德罗斯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满意。金色的眼眸眯起——
危险的信号。
她的左脸上多了两道轻微的划痕,细小的血珠从白皙的脸颊上渗透出来——极细的,鲜红的划痕。在过分白皙的脸颊上,红的张扬夺目。
“……而且,主要是脚麻了……”西里卡自觉有些丢脸地说。
总不能说半跪着看神仙打架看了半天,活生生把腿跪麻了吧……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像一个有脑子的大赛前二十干出来的事情。
嘉德罗斯不出声,只是看着她,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刚才他的心情还很好的。
真是喜怒无常啊!!
西里卡补救:“就……因为脚麻了,然后动作就慢了点然后就误伤了一点点啊……”还算是件正常的事情。
她强调:“马上就好的不用管我,我保证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
被人抱起来了。
跌进一个过分刺眼与温暖的怀抱里,禁锢力量之大,动弹不得。放在腰间与上臂的力量很大,甚至微微发痛。
西里卡止住话音。
她仰着下巴。
一个很标准的公主抱,这个动作,她只要轻轻抬起下颌,就能不费力气地对上嘉德罗斯的那双金黄色眼眸。
——她想起来了,这个人,这个大赛第一名。刚才还在肆虐天地的帝王,是她男朋友来着。
——她刚才,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到现在才突然想起。
“嘉德罗斯……”
温热的触感在脸颊上。她感受不到温热,却能感受到那一下一下的,舔舐。
舔舐,磨蹭。
细小的伤口才刚刚停止渗血,远没有结痂。此刻伤口上的细小血珠被舔去……说实话,有点疼。
有点疼。只一点点,却足够让她清醒。
这种感觉,头皮甚至都开始发麻,想要将水母绿的头发一根一根全部竖起来。想要对着天空不停地开枪——
西里卡的胸膛里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出去。
温热的生气,嘉德罗斯,你凑的,太近了。
————
血气独有的味道在口腔里氤氲开来。
嘉德罗斯见过的血很多,却是第一次品尝到血的味道。从前的血,都太脏了。
所以说。
嘉德罗斯想。
难怪了。
难怪你是甜的,原来,血都是甜的。
嘉德罗斯大阔步向前走。
西里卡抓着他的围巾。
脚早就不麻了,但也不想下来。就这样吧。
“你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嘉德罗斯仍然是微微低头的姿势,声音不大,几乎是贴着西里卡的耳垂说话。“不听话的……”
有点痒。
浅黄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转瞬西里卡便回答。
“当然没有,我能干什么。”
“那样最好。”嘉德罗斯继续把话说完,却又在最后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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