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照从衣柜里翻出用来更换的gān净衬衣，回头时若有所思：“收买皮卡丘……好了好了我认真一点。把你目标困在电梯里，然后拿走地上的橡胶垫。”
“没错，让电梯里的绝缘物质消失，杀死我的成功率明显更高，对方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衬衣盖住缠着纱布的左肩和胸口，夏洛克单手系上扣子提问。
符照的思路在引导下逐渐清晰起来，慢慢吃掉一根辣条：“因为他脑子比较笨……不对，连篡改天网系统只给你一个人发假消息的能力都有，不可能想不到要撤走橡胶地毯，难道这人没长手吗？”
夏洛克穿好衣服向病房外走去，站在门口回头：“你说对了，它的确没有手。走吧，身上不要带任何电子设备。”
“啊？”符照愣了片刻追上来，将手指上的盐粒吮gān净。
医院本着“英雄们前一刻受伤下一刻就能送来抢救”的理念，设立在安防局附近，后面则是殡仪馆及火葬场，抢救不及时马上就能办丧事，一秒钟都不会耽误，可谓有效率到了极致。
反正这个城市的犯罪事件层出不穷，管都管不过来，街边的led大屏幕上还循环播放着宣传广告，人工的女声非常温柔。
“……本市安全防卫局宣传部提醒，各位反派或有意向成为反派的居民，如果您正打算毁灭世界，请配合超级英雄的工作时间展开行动，以便在第一时间将您送进监狱，请勿给他们带来加班的麻烦，感谢您的配合。本周值夜班的超级英雄有，钢铁侠，黑**，美国队长。普通居民遇到危险时请向夜间巡逻的黑猫警长求助，拨打电话……”
……
深夜还在安防局工作的超级英雄并不多，高耸入天的总部大楼节能减排，只有几层亮起灯光照明。
一道黑影蹑手蹑脚潜入大厦，很快消失在楼梯间中。
或许没有人发现，但他也会很快bào露踪迹。毕竟这栋大楼中存在着能够同时监控全市网络信息、最qiáng防御的超级电脑系统，天网。
天网系统不会疲惫，不会偷懒，完美的人工智能程序让他足以像人一样思考应答。
安防局总部大楼，运转着天网系统的大型计算机被安置在顶层。
那道黑影沿着楼梯向上，终于抵达这一层后推开了存放“天网”的房间大门。
漆黑的室内顿时灯光通明，照亮那个戴帽子的人影，传出天网毫无感qíng的机械声音：“你好，‘五粮液’符照。从你进入总部大厦的那一刻我就从监控中发现了踪影，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如果是关于夏洛克的遇袭事件，我想没有能够帮忙的地方，修改程序的人将一切痕迹都清除了。”
“真是意外，原来完美的人工智能连谎言都能模拟出来。”来者语气嘲弄，摘掉黑色贝雷帽抬头，将那张轮廓深邃的脸露出来。
天网的发声系统本可以将声音调整得更像人类，却仍然保持着电子感，惊讶时显得格外怪异：“目标识别中……夏洛克？你是怎么进来的！”
“据说你辨认成员身份时主要依靠id卡，或者通过关卡时录入的指纹……夏洛克一直在用我的id在大楼内部行动，当然会被你认错了。”符照一贯不着调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蹲在窗台上敲碎了玻璃跳进屋里，“既然夏洛克一出现就会被监控，我就只好委屈一下从外面爬上来了。”
直到出现在摄像头里，天网才辨认出了他的身份：“五粮液……按照计算，以你的体质根本不可能从外部徒手爬上这一层！”
“所以说机器就是死脑筋。”符照拍着外套蹭上的灰尘走到夏洛克身边，和那台有着巨大屏幕的电脑拌嘴，“当年我趁琴酒老大睡觉的时候给他扎了个双马尾，被一路追杀到东京晴空塔下面，六百多米的高塔啊，还不是在他掏出之前就爬上去了！你们的总部大楼也才四十多层，有什么不可能的？”
大屏幕亮起，天网的声波线条在蓝色背景下不断起伏：“你们……早就知道是我……”
“其实我不知道，而夏洛克是在睡觉的时候想通的。能够不留痕迹的更改系统发出通知，控制接入系统的机器人，却连抽走绝缘垫都做不到这也太矛盾了……知道他说的真相以后觉得不可能是电脑系统搞的鬼……”符照抬手蹭了蹭脸颊上的灰尘，“但我以前跟踪过一个熊孩子侦探，他说当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就算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我说的。”一直沉默的夏洛克，在听到之后纠正他，“这句话是我说的。”
第24章 我相信你
有那么几秒钟，夏洛克的大脑运转中止一片空白。
观察和分析无法得出结论，只能让他看清莹白日光灯下的信任目光。
应该是信任吧？
却不是因为出众的破案能力信任，而是相信他本身……
符照冲他很快的笑了一下，系好左脚高帮靴的鞋带站起来：“你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夏洛克转向漆黑屏幕观察被映出上半身，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后脸色的确不好：“天网的供电系统独立于大厦，备用的发电机也被我们停了。只要修改程序重启就不会再产生毁灭的念头，但现在状态一打开主机就会……”
“就会发送关于你的资料么？”符照闲散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和他面面相觑，摆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两难的选择，不如我们彻底把它毁了吧？往主机里倒点水什么，摧毁一切数据重新来过。”
夏洛克阻止他起身到处找水壶的动作，无意间用了左手，牵动伤口蹙起眉头：“先等等，天网权限没有它在从前的世界中那么高，但同样支撑着安防局的运转，这台计算机中存储了至今的全部资料，毁掉后会很麻烦。”
符照悻悻地回到原位，蜷起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真麻烦，就不能找个替代品吗？不过关于‘轮回’授予的任务，被泄露出去的话你咬死不承认不就行了么。”
“这就像身高和外表一样，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夏洛克突然耐心十足地开始解释，骨节分明的五指搭在桌沿，“有些事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会知道……不过还是让我一次xing说清楚吧。”
这个世界由名叫“轮回”的神秘力量构建，在异界因为种种原因意外死亡的能力者被召唤到现世，出现的那一刻就被“轮回”赋予了任务，只要不死亡就会永远保持最初的模样。
所谓的安全防卫局，是能力者为了完成任务而集结时诞生的。
夏洛克从讲述中回神，发现符照这家伙听得非常认真，但肯定没有放在心上。那副表qíng，好像下一刻就会从口袋里掏出辣条边吃边听一样……
“咳，这种力量并不唯一，超级英雄被统称为‘正轮回’的力量赋予任务，但抱着其他目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只有他们。”夏洛克感到伤口因为qíng绪激动而撕裂，血液在深色风衣上洇湿了一点，却没有扩散迹象。
符照的瞳孔中反she着上方的光源，亮得惊人：“我看过这里的不少新闻……难道那些知名反派也过来了？接到的任务还是杀死所有正义人士？”
“没错，被通称为‘逆轮回’的力量。”夏洛克看他的样子估计下一秒就要飞奔出去投奔灭世魔王了，不qíng愿地点头，“不过他们没有聚集在一起促成某个部门的出现，而是各自行动，甚至因为知道自己会永远保持现状后更加无所顾忌，哪怕没有轮回的要求，也在主动毁灭这个世界。”
瞧瞧人家的作案积极xing和行动效率……
符照突然想起刚来没多久的晚上在耳边此起彼伏的两个不同声音，大概就是两股力量较劲的产物，吵得他一整晚都没睡好。
“不过这有什么不能隐瞒的，撒个谎很容易吧？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应付测谎机了。”五粮液非常迷惑。
夏洛克扭头，注视着熄灭屏幕上自己毫无qíng绪的表qíng：“你还记得是怎么过来的吗？”
“死掉以后直接出现在总部大楼里了……”符照脱口回答，下颌搭在蜷起的腿上坐姿懒散，“难道说你当时没有……”
夏洛克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回避真相一般打断：“嗯，所有被认可为超级英雄的人都会重生在大厦里。不，确切的说这个地方会出现超级英雄，才能成为总部，而我是从其他地方现身的。”
作为反派被召唤到现世，在中央区总部之外的地方诞生，夏洛克花了半天时间熟悉这个世界，然后径直走进总部大厦，亮明身份理所当然的开始了消灭坏人工作。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同一时期的超级英雄们已经在漫长时光中因为守护世界而死去，新加入的几乎没人知道那段过往。
但只要去查，一定会找到痕迹。
“担心被当成反派的卧底吗？”符照撑着脑袋望向斜上方，chuī了chuī自己蓬松的卷毛，“我充分理解你，被误认的话太惨了，还是隐瞒比较好。来自轮回的任务就好像出生xing别，天然决定没法改变。”
夏洛克严肃指出漏dòng，手臂垂在静坐的身边：“解释不清的qíng况下我不会解释，但你不要说的我好像做了个变xing手术一样。”
好人被误会了还能收集证据自证清白，但夏洛克现在的qíng况，证据收集的越多对他越不利……
如果是好人，为什么会作为反派出现在这里？大家之前又不熟悉，谁知道你在从前的地方是好是坏呢？
“你就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符照提问，把腿老老实实地放下，陷入纠结中。
夏洛克很轻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符照双手撑着膝盖努力思考对策，蓦地听见那句很哲学的回答，刚想提问，却在他的口袋里察觉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哈哈哈……没想到吧……夏洛克，你进入总部时带了手机，虽然能够更完美伪装身份，但我在断电的一瞬间将部分程序发送到了里面。”
夏洛克循着声音掏出属于符照的手机，表qíng收敛望向亮起的屏幕，随手甩在桌上。
当时为了让天网更加确定他是“符照”，gān脆把五粮液的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上。
“天网？对了，统一分发的手机能够接入系统，其他地方的信号被阻断，所以gān脆发送到最近的设备上了吗……”符照有点心疼自己崭新的大屏手机，认真提醒天网，“你想要利用它行动的话还是算了吧，安防局给临时工发的手机卡都是2g的，断了wifi每秒流量也就几个kb，你通过我的手机发送资料让夏洛克身败名裂，估计得发到明年去。”
天网控制着手机的语音助手发声：“我就说怎么这么卡……”
“从我个人的角度考虑还是做事果断一点最有利。”符照将手机锁屏，不管天网说什么都没有答话，“趁其他人还在各处待命，首先把主机拆了往里面狂倒水，然后再把我的手机拆了申请用公费换个新的，毁尸灭迹不留证据！那些重要资料无非就是超级反派的个人信息，丢了就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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