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点点头,但目睹维奥拉把高出她大截的成年男性扛在肩上,信步离开,他再次惊悟:人不可貌相!
把开水都浇不醒的老油条甩到马车上,维奥拉告别了伊拉,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但行到半路,维奥拉不料会遭遇这么严重的大雾天气。而且竟有个兽族女人以为自己看不见她,跳到马车上准备扛走老油条。
不禁好笑的同时,她心中又警铃大作:此刻的雾,和之前笼罩巴斯汀城堡的简直如出一撤,右手为之胀痛。确定怀表也停止转动后,维奥拉心里越发肯定,立即勒紧缰绳,停下马车。
兽族女人耳朵一动,警觉回头。
“小姐,大半夜的偷|汉子偷我这儿来了?”维奥拉站起来,和对方对视。她已经不把右肩的疼痛当回事。经过与怪猫一战,自己的耐受性大大提高。此刻她脑中展开了一系列的推断:之前的案|件多半是这女人或者她的同伙释放出古怪的雾气,迷惑住押送士兵的心神,再大摇大摆带走犯人。
不过怎么这次刚好要劫走的是老油条?而之前出现在巴斯汀城堡的雾又如何解释?疑虑重重,维奥拉决定直接审问,抬脚利索地跨到她跟前。
兽族以健壮敏捷著称。那女人想立即抽|出匕|首,但维奥拉的肘击来得更为迅猛。
劲风擦脸而过,堪堪避开的兽族女人顿时紧张,杀气毕露。她尾巴急急一甩,稳住平衡后腰|腹发力,利爪朝维奥拉心窝掏去。
受空间限制,避无可避。维奥拉索性扼住她的腕骨,反手一转,逼|迫她扭转身体露出腹部要害。
兽族女人只觉得关节和软骨像被碾压似的剧痛,呲牙咧嘴,仰头发出一声惊呼。
下颚和脖颈的曲线在维奥拉眼皮底下暴露无遗,她左脚迅捷高抬,化作一道残影。兽族女人只觉下颚剧痛,眼前登时一黑。空气中依稀回响着“咔擦”一声闷响。
维奥拉惊讶失神,不料自己真一脚把她颚骨踹裂了。她于心不忍,迅速端详,还好只是脱臼。瞥见兽族女人眼瞳里窜过一丝怨毒之意,维奥拉立即又掐住她疼痛的部位,阴沉质问:“谁指使你劫人的?”
“…单、干。”下颚脱臼使得她吐字艰难。
果然不能顺利套出话。维奥拉故意露出厌烦的表情,把女人粗|鲁摔倒,欺身而上。
压在身上的少年人有着和外表不符的怪力和速度,不知心肠是不是也是极端的残酷。兽族女人不禁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指甲顺着下巴滑到颤抖的咽喉,维奥拉的表情比斯诺菲利亚的霜雪更为冰冷。“你最好在我失去耐心前说出我要的答案。还是说,你觉得我独自带这头死猪上路,只是王族开给人看的小玩笑?”
兽族女人的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忽的,她剧烈挣扎,口吐黑血。
维奥拉立即反应过来她嘴里藏有□□,果断把手探入她咽喉一阵翻|搅。一番折腾后,兽族女人又吐出几大口带血的酸水,翻着白眼奄奄一息地昏过去。
倏地,右手皮肤上浮现出蓝紫的花纹,意味着真的对手出现了。维奥拉眼神一冷,迅速给女人强灌下半壶水还有解蛇毒的药剂,此刻已顾不上研究药对不对症。匆匆处理好,她抽|出长剑站在马车上,留意着周围雾气中的丝毫动静。“记得捉活的…”维奥拉低声向右手嘱咐,用的命令口气。
唰…
轻踏草茎发出的声音被耳朵捕捉,她斜射去一柄匕|首。立即,刀尖插入地面的闷响传来。维奥拉心中冷笑,提剑而上。这人躲过了第一击,但却被雾气紊乱的流动暴露行踪。
锵!两把长剑猎猎碰撞,剑气摧飞了浓雾,俩人的身形暴露在黯淡的满月下。看清来者的一瞬,维奥拉愕然一惊,匆匆过了几招后立即拉开距离。
和她对峙的是个高挑的男人,一身漆黑的皮甲,过分苍白的脸被高高的衣领遮住下半,露出看不出情绪的蓝眼睛。他头发呈现泛着淡淡红光的紫罗兰色。
维奥拉全身微微颤抖,她不可能认错人。然而阿瓦隆的骑士长紫罗之绯,她的父亲五年前就死了,尸体在自己眼前被一把火烧成焦灰!
难道是谁复活了他?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父亲!
维奥拉脑中像是有噬骨的蚁群密密麻麻爬行着,神经被啃得七零八落。面色惨白如纸,她口中咆哮嘶吼:“拿走!全部拿走!给我杀了他——!”
随着最后一匹怪兽的倒地,讨|伐战以胜利告终。
维奥拉毫不留恋战场,打算尽快回家,不然让母亲知道自己又偷偷混入军中一定会生气。提起衣领遮住半张脸,她在角落张望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卡里巴恩应该躲起来偷偷在哭吧。”布利多恩见状心里了然,在维奥拉耳边悄语。
维奥拉蹙眉。这次战斗赢得艰难,与卡里巴恩要好的两名军官受到重伤,当场死亡。她垂下眼帘,让布利多恩代为转达,自己立即就要赶回家中。
“我会告诉他的。”布利多恩用力拍她肩膀,示意她不用太难过。“和平和牺牲从来都密不可分,留下的人要带着他们的份更坚强的活下去。”
“抱歉,明明你也不好受还要来安慰我。”
“我是盾,但要保护的不仅仅是肉体。成为所有人心灵的支柱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职责。”
维奥拉注视布利多恩,青年并不高大的身躯仿佛已经是一棵苍天大树。她说:“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满18岁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参军,这样你们可以不用帮我掩饰身份。”
“虽然早就知道你的决定,但感觉还是有点对不起你。”
“你担心我实力不足,还是觉得我也会英年早逝?”
“不,你会超越紫罗之绯,超越你的父亲…而且我向他保证过,一定会保护好你。”
“是不是哪里搞反了?你是王,我是剑,哪有指挥官挡在兵器前边的?”
“王什么的…”布利多恩不好意思地笑,随后向维奥拉伸出手。“但无论怎样,期待我们一年后的正式合作。”
“嗯,等我。”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本来是约好了的,但有一天…
——维奥拉,你的右手怎么了?
——快给我闪开!
——哥哥,危险!
正式合作的愿望,似乎无法实现了。
维奥拉从噩梦中转醒,忍着浑身疼痛从地上坐起,眼角残留着没被风干的泪渍。
红日在旷野的地平线上刚刚探头,晨曦在弥散的雾气和尘埃中凝成道道光柱。她偏头避开日照,杵着剑使劲站起来。地面遍布深浅不一的刀痕。自己的衣服上也血迹斑斑,皮肤残留的划伤已经结成褐色的痂。
马打了个响鼻,维奥拉听见了转过身。只见马车上的犯人和兽族女人依旧沉睡不醒。看来她最终击退了父亲的幻象,在右手的控制下。维奥拉露出一抹笑,夹杂无尽的怅然。披上斗篷遮掩战斗的痕迹,她目视前方,朝马屁|股上轻轻拍打一下。该回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R·arnold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