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看到了当队长以来最好的魁地奇训练。队员们为赶走了麦克拉根和终于迎回了凯蒂而欢欣鼓舞,飞得异常出色。凯蒂回来的第二天我不是很意外地得知了金妮和迪安分手的消息,他们磕磕绊绊也有很长时间了。金妮似乎一点都不为跟迪安分手而难过,相反,她成了全队的灵魂人物。她模仿罗恩看到鬼飞球过来时紧张地在球门前跳上跳下,模仿我被打晕前朝麦克拉根大吼的样子,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
上课以外的时间里,不管是在礼堂、走廊还是公共休息室,甚至是在盥洗室,都总会有队员聚在我身边跟我讨论战术。除了增加到每周四次的训练,我和罗恩还时常将整晚花在讨论某个细节问题上,赫敏则在上课前帮着我们急急忙忙地将作业写完。
在这点上没人特殊,全校对格兰芬多-拉文克劳球赛的兴趣极其高涨,因为这场比赛将决出尚难料定的冠军杯名次。如果格兰芬多领先拉文克劳三百分(难度很大,但我从没见他的球队飞得像现在这么好过),我们就能夺杯;如果领先不到三百分,就要排在拉文克劳后面,屈居第二;如果落后一百分,就会排到赫奇帕奇后面,名列第三;如果落后一百分以上,就会变成第四。那样的话,我恐惧地想,就永远没有人会让我忘记,是我率领格兰芬多球队拿了两百年来的第一个倒数第一。
这场关键性的比赛的前奏仍旧是那些内容:两学院的学生在走廊上威吓对方的球队;在个别球员走过时大声排练针对他们的口号;球员们则要么大摇大摆地享受关注,要么在课间冲进盥洗室呕吐。我和赫敏都在书包和口袋里装满了零食,因为罗恩呕吐的次数不是一般的多。
一整周的时间里,斯内普对待我的态度都比平时更为阴沉刻薄,我猜他是想激怒我,好找个借口关我周六早上的禁闭。于是我也打消了给比赛前晚的大脑封闭术课请假的打算,既然这关系到格兰芬多的胜利,斯内普是一定不会准假的,没必要自取其辱。赫敏为此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活力滋补药剂,好让我第二天能以最佳状态上场。
周五晚上罗恩硬要我带上去年D.A.联络用的金币,要我保证只要一觉得斯内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用它联系他和赫敏,他们会立刻下来救我。我啼笑皆非地答应了,将金币收进口袋。走廊仍是静悄悄的,即便已经知道此前盯着我的是马尔福,而且他不可能再这么做了,走在这里仍使我不安。我加快脚步来到办公室门前,确认里面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敲了敲门。
“进来。”斯内普的声音说。
他已经坐在了办公桌边,穿过桌面上方看着我,神情比平日更晦暗不明。往日里他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下达指令,以显示我进入办公室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然而今天他静止着,像一尊黑色的雕塑,直到我自行坐到他对面也没有动静。这反倒让我在与他对视时有些迟疑,意识到斯内普在有意隐藏时真的能够不透露任何讯息,让所有交流和审问的尝试都像是企图得到一面空白墙壁的回应。
“先生……”
西里斯睁大了眼,踉跄后退,身后是轻柔飘舞的帷幔。我抽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画面上。我下意识地抵抗着,这段时间训练的内容主要是特定信息的隐藏和模糊化,但入侵前斯内普没有给我任何信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隐藏起什么,反正我大脑里有的东西也基本没有他没看过的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像平时那样反向入侵,就算他大脑里没有那么多我不该知道的机密,我也绝不享受待在他的脑子里。犹豫间,我感到斯内普的思想和来时一样迅速地撤回了。
“反击,波特。”斯内普说,语气尖锐得几乎可以在周围墙壁上刮擦出声,“我还以为这么多次之后你至少能学会——”
“你没告诉我该找什么,先生。”我说。
“这就是你指望从你的敌人那得到的?”斯内普锋利地讽刺道。
“不是,先生。”我咬着牙,简直不敢相信他只用了两句话就让憎恨又开始在我的血液里燃烧。
接下来发生的事,如果非得要形容的话,就像我和斯内普在脑子里打了一架,而且是以那种野蛮、拳拳到肉的方式。没有目的,没有策略,我们碾压对方最脆弱的点,投射愤怒与憎恨,所为的一切只是为了最大程度地造成伤害。来自不同记忆的相似嘲弄交错响起,幼年斯内普躲避父亲追打的场景混着小哈丽雅特哭泣的背景音,“波特臭大粪”的徽章从四面八方闪烁,斯内普被倒吊在树下羞辱。一开始我脑子里还有个惊讶又迷惑的角落,但它很快就被暴力的潮涌淹没了,我不再在乎原因,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我太渴望不顾一切地去伤害某个人了。
最后我和斯内普都汗流浃背,胳膊支在办公桌上喘息,仍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他发起了又一轮攻击,我回到了有求必应屋那具铠甲后方,视线模糊、精疲力竭,被求生的渴望吞没。他当然会喜欢我绝望之中的黑暗念头,证明他对我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即便他才是我们中左臂上印着黑魔标记的那个。我放弃了防御,将全部思维刺进他的头脑里,我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情感能够引导我,等我找到了自然就会知道。这还是他教我的呢。场景短暂地在我眼前闪过,斯内普用鲜血在手臂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斯内普倒在伏地魔面前抽搐……斯内普愤怒地与邓不利多争吵……?
我在迷惑中放缓了速度,接下来的记忆似乎是当天晚些时候的,邓不利多的声音猛然提醒我已经走得太远了。
“如果到了某个时候,伏地魔不再派那条大蛇去执行命令,而是让它守在身边,用魔法把它保护起来,到了那时,我想就可以告诉哈丽雅特了。”
我怔了一下,赶紧从场景里后退,但这就像一个慌乱的人陷在了沼泽里,挣扎只会导致越陷越深。
“告诉她什么?”
邓不利多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告诉她,在伏地魔试图杀死她的那天夜里,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时,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灵魂的一个碎片被炸飞了,附着在坍塌的房子里惟一活着的灵魂上。伏地魔的一部分活在哈丽雅特体内,使哈丽雅特有了与蛇对话的能力,并可以连接伏地魔的思想,这一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要那个没被伏地魔发现的灵魂碎片还依附在哈丽雅特身上,受到哈丽雅特的保护,伏地魔就不可能死。”
我似乎是在一条长长隧道的尽头注视着邓不利多和斯内普,他们离我那么遥远,他们的说话声在我耳朵里发出奇怪的回音。
“那么那女孩……那女孩必须死去?”斯内普很平静地问。
“而且必须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西弗勒斯。那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十三章
结束了。我又一次坐在了办公桌边,被过度使用的大脑还在发出嗡嗡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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