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激动地热泪盈眶,抓住甄英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何时,只是连连点头:“好好好!”
也不知道是赞谁!
黛玉见甄英莲这般打扮,顿时有了距离感,远远地站着,冲着甄英莲眯眯笑,并不似从前那般扑上来姐妹亲热。
甄英莲皱眉,左右一看便知道了症结,她挥挥手,吩咐跟随传旨太监与姑姑:“你们先回宫去吧,你们应当知道,太后娘娘已经准了我在贾府住几日!”
小太监们闻言行礼退走,只剩下一个提着包裹的姑姑,合着一个小丫头还站着。
甄英莲甚是讶异:“竹韵姑姑,你怎么还不走?”
竹韵姑姑蹬身行礼:“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贴身伺候姑娘,这个小丫头叫慧心,是奴婢特特带来伺候姑娘的。”
甄英莲皱眉:“你们不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你们走了,太后娘娘跟前岂不是缺人?”
竹韵再次行礼:“太后娘娘知道上一次菊英疏忽,让姑娘受委屈,她已经被太后娘娘打发去了辛者库做粗活,娘娘因为不放心别人伺候,故而改派了奴婢前来伺候姑娘,太后娘娘吩咐了,奴婢从今往后就跟着姑娘了,即便将来姑娘出嫁,奴婢也是陪嫁姑姑。”
小丫头也忙着上前磕头请安:“给姑娘请安,奴婢名叫慧心,今年十二岁,今后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了,太后娘娘吩咐,奴婢也是要跟着姑娘您到婆家去的。”
甄英莲今年虚岁十四,实岁才十二岁。闻言羞红了脸:“好了,谁问你啦!”
言罢顿足跑了,拉着黛玉叽叽咕咕说笑起来:“林妹妹,我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你不是属羊吗,我在太后娘娘宫中得了一套碧玉生肖。其中一只碧玉羊羔雕塑,我一看就想到你,我就给您带来了,等下给你看啊,真的好可爱哟!比我的小兔子还可爱呢。”
说罢又笑嘻嘻拉着惜春:“你的小猴子也有哟!”
甄英莲回头看着迎春探春十分歉意:“对不起二姐姐三妹妹,这一套属相一样只有一个,因为三妹妹跟林妹妹同年,二姐姐跟我同年,我这个是太后娘娘特特赏赐,不好给二姐姐,故而,我给二姐姐三妹妹准备了高丽国进贡的红香珠,据说戴在手上会肌肤生香哟!”
惜春很高兴,迎春探春也不会责怪,只要甄英莲没有得志就猖狂就够了,岂会在乎些许东西!
甄英莲与黛玉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阵,这才告辞贾母去了。
凤姐站了一会儿已经腰酸背痛,即便是心里高兴也立不住了,她也告罪,由平儿搀扶着回去了。
贾琏这才走到贾母跟前跪下磕头:“大老爷举止失当,惊扰了老太太,孙儿在这里替老爷向您磕头赔罪了,老爷也不是故意忤逆您,他也是今日在户部受了些窝囊气,又想起一些往事,一时想不开罢了,还请您大人大量,饶恕一回。”
第81章081
提起贾赦所作所为,贾母甚是难堪,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侮辱。
这般时候,贾母不想再说什么,挥手道:“罢了,我早就只当没养过他这个儿子了,你给你老子带个话,我不指望他,叫他也别来怄我,我老了,想过几天清闲日子。”
至此,贾琏也不想再劝说什么,贾赦跟贾母想要母慈子孝大约不成了。
贾琏只希望家里两位家长相安无事,不再闹腾给自己惹麻烦就成了。
安抚了贾母,贾琏又往东院而来,老远听见邢氏跟人抢夺贾琮,哭哭啼啼,好不聒噪。
却是贾赦要把贾琮分出去独立门户,邢氏却以为贾赦不成了,这是王善保趁机作耗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越发想要把贾琮攥在手里做筹码。
“我是大太太,就是老爷不在了我也是大太太,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好人啊!”
这也是邢氏太蠢,王善保一个长随,家里有长子,外头有贾珍父子挺贾赦,王善保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作践贾赦的未亡人啊!
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是贾赦要整她,也是活该了!
贾琏知道猜测不错,老爹又在闹幺蛾子。
再看邢氏披头散发,形如疯癫,心中只是嗤笑,这人还真是眼瞎心黑,也不想想,大老爷日日生龙活虎,通宵达旦的闹腾也没病一天,怎么被贾母骂几句就气死了?
贾琏摇头叹息,抬脚进了正房。
邢氏一见贾琏,顿时眼眸放光,缠了上来:“琏儿啊,你可要讲良心啊,你虽不是我生的,我进门你才七岁,我错不过照顾你这些年啊,你要给我与你琮儿兄弟一条活路啊,我听人说,你把府库都搜空了,也不给我们娘儿们留点养命钱,这叫我们娘儿们如何活啊?”
贾琏闻言冷笑:“太太这话我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把府库掏空了?大房每年的份例银钱经过我的手?府里的银钱都往哪里去了,太太不清楚吗?到跟我说这些混话?”
邢氏眼眸一缩:“府里的银子也不经过我,我哪儿知道,大房的银子?我也不知道,得问你父亲去啊?”
“太太进府多少嫁妆,都有单子记着呢,太太娘家小门小户,拢共三千银子顶了天了,您的嫁妆也说是三千银子,就当您三千好了。要不要我们现在找个公证人,把太太的嫁妆清一清?”
邢氏顿时哑口无言,畏畏缩缩不做声了。
她如今越来越怕贾琏的目光,那目光又冷又硬又尖锐,直刺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比大老爷那种张口就骂伸手就打还要吓人。
贾琏可是知道邢氏的底细。他小时候邢氏连他每年的几十两压岁钱也要贪,迎春的更不用说,再有府里的月钱,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她都要过手拔毛,更别说日常采买上头,一百银子她敢扣下一半,好几次害得贾赦的酒宴吃了一半就缺菜少酒下不来台,挨了几次好打也不改。
就是当初荣府的中馈,邢氏也帮办过,为了几个小钱,弄得天怒人怨。结果被贾母把她撸了个干净,从此再不要她插手。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贪婪小人,看见银子就心痒难耐,没有眼力,没有智谋,明明白白的克扣,简直跟盗匪打劫一般,吃相难看之极。
同样是贪婪,她比人家王氏手段差多了,王氏把府库偷空了,府里上上下还人人夸赞她是个贤惠的老实人。
贾琏这里竖眉一怼,邢氏便怂了,贾琏也不再追究,他的时间很金贵。
片刻,贾琏进了内室。
王善保守在门口,看着贾琏欲言又止。
两个小幺儿在室内伺候,见了贾琏很不自在。
贾琏瞧着两个小幺儿面色潮红,再凝神仔细聆听他父亲的呼吸,很明显是人为控制呼吸。
房间虽然有些暗,却是瞒不过贾琏目光如炬,他爹贾赦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夹杂着些灰暗色,想起贾蓉之言,贾琏不由噗嗤一笑。
太医说了他脸色不对,他马上就给添上了,还真是从善如流。
贾琏忍住大笑的冲动,躬身行礼:“儿子给老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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