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笑:“久闻其名。”
两人上一世差点成了连襟,岂能不知悉。
柳湘莲对于贾琏这人也有耳闻,人虽风流却不下流。
正因如此,冯紫英介绍他做贾琏的护卫,他才前来商谈。至于成不成,柳湘莲这人喜欢随心所欲,合则聚,不合再多银钱他也不稀罕。
至于贾琏,保镖的人选根本没往柳湘莲身上想,实在是他岁数太小,柳家也不是缺钱人家。
故而,他见冯子英不提,心里很着急:“小柳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不知所托之事可有下文?不瞒你说,哥哥我这等米下锅呢。”
冯紫英闻言一笑,睨眼柳湘莲。他今日只是媒介,成不成要看柳湘莲之意。
柳湘莲这么会功夫对贾琏有了新认识,觉得跟这么个爽快之人游玩山水很不错,微笑颔首。
冯紫英便回望贾琏;“琏二哥好不厚道,这人都来了,你还问我,莫不是不满意?”
柳湘莲笑道:“小弟常想着,那一日离了京都,去那古都金陵走一走,还望琏二哥不吝,捎带小弟一路。”
能够招揽柳湘莲,贾琏真是喜出望外,只是,他并非前往江南,因此担忧空喜一场。
“我说了要往江南繁华地游学,如今却有了变动,江南也会去,这得看行程,我预备先往湖广荆襄走一走,未知小柳兄弟可有兴趣?”
柳湘莲闻听贾琏不往江南,微微愣了下,随即笑了:“湖广荆襄也是古都旧城,三国刘蜀龙兴之地,值得一游,江南只好等日后再去。”
贾琏大喜:“这个小柳放心,一准有机会。”
冯紫英忙给贾琏作保:“小柳子安心,琏二哥说有机会,便一定有机会,你不知道吧,不仅在金琏二哥有故居,琏二哥的嫡亲姑父探花如海公,就是江南盐道,坐镇扬州,异日你这个浪荡子跟着琏二哥游览江南,不愁囊中空虚。”
贾琏一笑道声好说,便于柳湘莲细细商议行程,贾琏决定要让柳湘莲陪着贾蓉先走,贾蓉有柳湘莲陪着,贾琏也好放心。
贾琏言道:“动身日期尚未最后确定,只在七日之内,小柳兄弟有什么事情可要抓紧点。”
柳湘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道:“小弟无妨,一切听从琏二哥吩咐,随时随地可以动身。”
“如此就麻烦小柳兄弟了。”言罢回头,贾琏又问冯紫英自己要的武功师傅什么时候能够到任,自己想要亲自见一见。
冯紫英一挥手,外面便进来一个面黑魁梧的汉子。冯紫英指着贾琏道:“这就是我与你说的琏二哥。”
那大汉闻言对着贾琏纳头就拜:“小的关山拜见二爷,二爷安。”
贾琏连称不敢,亲手搀起关山:“如此,以后就仰仗关爷了。”
关山抱拳:“多谢琏二爷不弃。”
冯紫英见贾琏问也没问关山的来历就收下了,心中十分熨帖,觉得贾琏这人可交。少顷,他便借故拉了贾琏,说了关山的来历。
这关山乃是军中小旗,战阵中受伤退役,如今在琉璃街上替人看家护院,勉强养家糊口。
冯家不是吝啬之辈,关山却穷困度日,必定是有气节之人,贾琏很喜欢:“我们家请了六太爷贾代儒坐舘,月例五两,再有四季衣衫,冰敬炭敬,这关师傅照此一般,可行?”
“怎么不行,太好了。”冯紫英闻言直作揖:“如此我得谢谢二哥哥分忧,这关山啊,都成了我的心病了。”
贾琏笑而摇头:“我用关山看在你父子们的人品,你们看中的人我才用的放心。”
冯紫英连连作揖:“总之多谢,我欠哥哥一份人情!”
贾琏道:“还有一点,我这事儿不能外传,关师傅也不能在府里露面。”
贾琏这是培养心腹,将来对付贾母王氏,别这里还没开始,就被贾母知悉,白费功夫。
冯紫英愣了,很快就释怀了,管他干什么,顶多不过是些风花雪月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关山离开京都之事,冯紫英有些为难,“这个事情,你要自己单独跟他谈。”
贾琏颔首。
一番洽谈,关山对于月例很满意。
随后,冯紫英出书具保,贾琏与关山签订了聘用契约,贾琏看中了关山耿直忠贞,提出签订十年合约,十年合约也是贾琏有意为之,到时候所谋不成,也不至于牵连无辜。
做教习他力所能及,又能养家糊口,关山爽快地签了。
贾琏十分痛快,直接给了关山一锭五十两安家银子。
关山很感激,对着贾琏行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爷请我不会后悔。”
冯紫英也要告辞,贾琏却是拉住他不放手:“这怎么说的,你帮了我大忙,哥哥还没好好款待你,怎么就走了?”
冯子英却道:“小柳子要出门,虽说有琏二哥照应,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帮他打点一番才是,且他还要去本家辞别,还要请人照看房舍,这里面事儿多了,琏二哥的心意弟弟心领,改日得空,哥哥你摆酒席请客我一准前来叨扰。”
贾琏一想也对:“既如此,到时我给你下帖子,你可别再推辞,否则就是瞧不起哥哥。”
柳湘莲也跟着告辞,两人约定七日后碰面。
这日傍晚,贾琏接到了院试考引,凤姐平儿喜之不迭,忙着制酒,夫妻们饮酒为贺,好不快和。
第37章37
翌日。
贾琏虽因二房的事情,跟祖母对恃,有些不愉快,但是,贾琏作为晚辈应尽的孝道不能丢。
且眼下贾琏正要科举,绝不能让人借机诟病。
这日正是四月初十,三日后贾琏要去院试,故而,他提前来跟祖母辞别。
其时,黛玉跟着三春上闺学,贾母合着几个丫头斗牌闲耍。
贾琏走了进来,小丫头们一哄而散,一时间,端茶的递水的,忙的不亦乐乎。
鸳鸯拿着个拜垫儿放在贾母面前,看着贾琏笑:“文曲星君,您请吧。”
贾母的丫头对贾琏十分照应,贾琏对她们也很亲切,鸳鸯是其中佼佼者,容颜标志最有脸面。
贾琏对祖母的丫头十分恭敬,从未生过色心,这是他做人的底线。
上辈子贾琏尚在京都羁押之时,鸳鸯便死了,后来大家都说是贾赦逼死的。
其实,贾赦逼迫过鸳鸯,但是鸳鸯死时,贾赦父子们正身陷牢狱。
贾琏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传出贾赦逼死鸳鸯的谣言。
大约是贾赦劣迹太多,荣府倒时鸳鸯恰好死了,大家以讹传讹吧。但愿这辈子鸳鸯能够善终。
贾琏微笑谢过鸳鸯,这才跪下给贾母磕头:“孙儿给老太太请安,孙儿特来禀告祖母,孙儿昨日已经得了考引,大后日要去院试,这几日孙儿要温书,届时直接下场,今日特来辞别祖母。”
贾母早听凤姐转告了张家舅舅之言,知道贾琏这回只怕榜上有名,秀才稳稳到手,她虽然偏心,贾琏科举有望,心里也十分喜欢:“好,好,好,快起来吧,你祖父地下知道也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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