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公主殿下。”王琪带着他的臣子,在元庭的圣旨下掀开袍子跪了下去。
“高丽王接旨——”穿戴华丽的元朝使者用元话念着圣旨,王琪跪在下方,看着元使者身后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公主。
是在元朝成为质子的经历,王琪对于元话能够完全理解,朴胜基作为建龙卫的总管跟在王的左手边,洪林作为副队长,跟在往右侧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
朴胜基在家的时候经过两位夫子的教导,能够大概听懂一些,可就是听懂的那些话,就让朴胜基觉得气愤难忍。
元庭,竟然是如此的傲慢吗?
殿下就在那样的地方度过了那些年,如今的殿下听到这样贬低高丽的话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朴胜基偷偷抬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殿下的半张脸。
就从那半张脸上,朴胜基也可以看出殿下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王的琴,应该弹给一个和他心意相通的人听。
第9章 海寇
自从元庭的公主,也就是高丽的中殿来到之后,殿下琪沉默了很久。
朴胜基每日依旧去会庆殿,但是看着日渐沉默的殿下,他用尽了心思也没能让殿下一展笑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
建龙卫的总管朴胜基,开始回到了自己在建龙宫的房间,每日也花上了更多的时间在建龙卫的值巡和训练上,仿佛之前恨不得变成殿下的尾巴,要时时刻刻跟在殿下身边都是幻象。
这日,朴胜基推开了会庆殿的宫门。
“殿下,臣下自请去盐城。”朴胜基在殿下的对面跪下,“殿下近日为盐城的事情伤神不已,还请让胜基到盐城去,定然要为殿下分忧。”
“胜基呐,那里是沿海边城,是倭寇最多的地方,你确定要去吗?”殿下琪放下手里的呈,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恍然间,朴胜基已经长得快要比他高了。
“殿下,难道当初您让我们进宫的目的,不是为了镇压这些倭寇海贼吗?”朴胜基没有起身,头朝着地面,不肯抬头看殿下琪。
“胜基呐,孤不是想要让你去那种地方。”殿下琪看着朴胜基动也不动的跪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殿下,您让我去吧,趁着这段时间,胜基也要好好想想。”朴胜基没有抬头,但是声音变得柔和,就和以往要哄着殿下琪去休息的时候一样。
“既然你这么想,那你就去吧。”殿下琪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或许,是魔怔了,对待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殿下琪总会格外的耐心与包容。
甚至,这样的感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了个样。
能够让他好好想想也是好的,“孤准了,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记不能伤了自己。”
朴胜基得到了殿下的准许,谢过殿下的恩典之后,直接倒退着出了寝宫,殿下看着朴胜基头也不抬地离开,心中不知道怎么的抽痛了一下。
是他,忘记了收敛。
怎么就在那个时候让朴胜基发现了自己那活该下地狱的心思呢?
朴胜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出发去了盐城,离宫之前找到了洪林交代了宫里守卫的变动和一些要注意的东西。
而后,他带着建龙卫中一向脑子灵活的宋浩轩,拿了信印,一人一骑就向盐城而去。
盐城位于沿海,距离最近的一个军队据点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甚至只用一炷香多些的时间就能赶到。可是每一次盐城遇袭,当那些军队赶到的时候海寇都已经撤退了。
一个都不曾留下。
“胜基哥,这一来一回加上集结军队,得有一个时辰,倭寇的动作一向是快的,顺着海浪而来,又拉上风帆顺风而去。”宋浩轩跟在朴胜基身后看着盐城边上的滩涂,他们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边,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海上的风光和距离岸边有大约三里远的盐城。
中间是一片平坦,一点遮掩阻碍都没有。
“这片滩涂正好适合船只靠岸,从海边到盐城,即使是带上武器,恐怕也就用个半盏茶的功夫。”朴胜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海寇的速度,“攻开城门至少也得一炷香,然后进到百姓家里抢夺东西,至少也得一炷香,再加上他们撤退的时间,我高丽的军队怎么都该能赶到的。”
朴胜基算得不错,宋浩轩也是不解。
到了晚间,他们便在盐城找了家旅店歇下了。
朴胜基不顾宋浩轩异样的目光要了两个房间,付了房钱之后把号牌交给宋浩轩一个便自己进了房。
宋浩轩是不知道为何以前在宫里一个通铺都睡过,现在在外却显得这么生分了。但是朴胜基心里那些小心思,却是不想被人发现的。
夜深人静,朴胜基躺在明显有些硬的床铺上失眠了。
盐城靠海,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气息,还有些咸咸的腥味,和殿下的宫殿里那种干净的熏香味道完全不同。
虽然隔了海边有三里的距离,朴胜基却因为耳力超凡,能够清晰地听到海浪洗刷海岸的声音。一下下的,没有丝毫间隙。若是在宫里,这个时候早就过了宵禁,出了巡逻的侍卫在走动间发出的细微声响,连蝉鸣声都没有。
这还是朴胜基入宫以来,除了休沐的日子外,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殿下的身边。
往日归家的时候不见得有这么难捱,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在沿海的边城,自己和殿下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朴胜基就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长了翅膀,想要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可是,不是想要离开的吗?
半月前,或许是因为头天晚上没能睡好,朴胜基在陪着殿下批呈的时候竟然低着头睡了过去。
或许是过了很久,或许只是一眨眼。等到朴胜基睁开眼的时候,一眼就落到了殿下的眸子中,那里面的温柔似乎要把人溺死过去。他在中殿的眼里,也曾见过这样的柔情。
然而那是中殿对着殿下的,可是殿下,现在看的人,是他啊。
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到了他的面前,朴胜基看见殿下之后往后退了退,却还是能够清晰得从殿下眼里捕捉到那些情绪。
并不是无知的少年,朴胜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然后,朴胜基选择了逃开。
他开始减少自己去会庆殿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多的留宿在自己的房间里,可是建龙宫里那本属于他的房间却让他觉得陌生极了。
没有他看惯的景象,没有他喜欢的熏香,没有仔细听就能发现的脚步声。
建龙宫的选址有些偏僻,不像会庆殿,在皇宫的正中靠后的吉祥方位,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就算是宵禁之后也不会少。
朴胜基此时躺在盐城的旅店里,却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感觉与在建龙宫中相差无几。
都是一样的陌生和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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