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玄亮同人)白帝春深_艾草【完结+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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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怎么这样说。乔儿…很想念你。”

  且不说诸葛瑾与马良甚是投缘,堪称一见而成忘年知交。这份温厚的情谊也延续到了他们的下一代。当时诸葛亮因无子,求乔为饲。诸葛乔年方八岁,初来荆州,时常思念亲生父母,闷闷不乐。诸葛亮见此,便与马良商量,让马秉来陪伴诸葛乔。两个孩子朝夕相伴,亲爱有如兄弟,可比当年的诸葛瑾与马良。诸葛乔也日渐开朗起来,稚嫩小脸上有了笑容,整日价牵着马家弟弟到处跑。只看得诸葛亮与马良皆笑而叹息。

  “孔明…也有四十二岁了。我多年没见他…不知他可生了白发?”诸葛瑾又问。

  “说起尊兄,”马良摇头,笑望诸葛瑾:“尊兄很想念兄长…他闲暇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读读兄长的家书,给兄长写长长的回信…自从去年十月,尊兄迟迟没收到兄长家书,他还着急得总问家仆,兄长怎么没回信呢,老担忧你是不是生病了。”

  “……”

  “过不久他得知你从吕蒙袭荆州,尊兄三夜没有睡好,连连叹息。就是那时候良发现尊兄开始生白发了…”

  “我…对不住孔明。”诸葛瑾叹息。

  “兄长,你可把我与尊兄都忘了。”马良半是埋怨地道:“孙将军与兄长再亲,能够亲过我们么?陛下也不计前嫌,央兄长来归。良恐兄长不能明白…”

  “阿良,你不明白。”诸葛瑾忽然打断他:“至尊…就像我另一个弟弟一样。”

  马良怔然望着诸葛瑾,眼神中略带困惑。诸葛瑾见此,便微微一笑:“当时至尊兄长新亡,至尊尚年幼,只拉着我哭泣。那个模样…与小时候的孔明那么像…谁知张子布一把拉过他,说这不是哭的时候,便把他推上马,让他巡视军营去了…这么多年过去,至尊早不是当初那个无助的孩子了。即便成了一代雄主,我还放心不下他…”

  “…怪不得。良听说,孙将军性格固执,有时百官谁劝也不听。唯独会听兄长婉言劝说…”

  诸葛瑾摇了摇头:“阿良说我狠心。却也不是冤枉了我。孔明都这样说过我呢…”

  “哎?”马良笑问:“尊兄那样温良克制的人,也会埋怨兄长?”

  “怎么不会。”诸葛瑾笑着回忆:“当年他出使江东,至尊对他喜欢得不得了,非要我留住他。我知道以孔明性子他绝对不肯。也给至尊说了这事情我办不到。可拗不过至尊再三央求,我还是去给孔明稍微提了一下。没想到,孔明当即给我拗起了脾气…你们外头都听孔明说什么“能贤亮而不能尽亮”,那都是借口。他真对着我,哪里说这种敷衍的话。”

  “…尊兄怎么对兄长发脾气的?”马良笑问:“他都没告诉我!”

  “那么丢人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你…”诸葛瑾笑道:“他一拉下脸来,就说:何其岁月荏苒,物是人非。小时候他跟我要天上的星星,我说没法摘给他。现在啊,至尊成了央我摘星星的孩子。他自己成了那天上星辰…”

  “哈哈哈…”

  马良明白诸葛亮此言,可谓一语双关。士子之心,明如天上星辰,除非殒落,否则绝不会来投江东。

  眼见前方驿站已到,趁着人马歇息饮水之际,诸葛瑾紧握着马良之手,含泪不舍道:“阿良,回去吧!好自珍重!替我照顾好孔明。”

  马良默默不言,环顾四周,见树下草叶,便去采下一片,折起后便凑到嘴边吹奏起来。倾刻尖锐哀伤的曲调响彻旷野。诸葛瑾听得明白,那正是苏武李陵赠别之曲…

  “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

  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

  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

  “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商。

  昔者长相近,邈若胡与秦。

  惟念当离别,恩情日以新。”

  “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

  我有一樽酒,欲以赠远人。

  愿子留斟酌,叙此平生亲…”

  离歌三迭,一重比一重更是缠绵凄恻。诸葛瑾忍不住相和而歌。随行的东吴侍卫与随马良而来的两位羽林郎皆是看怔了。惊讶于一小片叶子,竟能吹奏出如此动人曲调。二人彷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在隆中草庐外歌唱的时节。在旁人看来,此情此景,仿若回到旷古的北方草原,古人挚友远别,长歌当泣,远望当归,岂不催人泪下。

  一曲方歇,诸葛瑾含泪笑道:“阿良,一片叶子竟也可让你吹出如许曲调,莫不也是孔明教你的。孔明那一双巧手,朽木在他手上,也能成为好用的器物。一片叶子,也可奏胡笳之声…”

  马良笑道:“不然兄长以为,我与尊兄少时乡间嬉游,都做什么去了。”说罢,他黯然低叹:“我与尊兄可日日相见。但与兄长,一别不觉十年!这一生还有多少会面之日?良拼却回去受陛下责罚,也要与兄长再相聚片刻…”

  “兄长,请容良再送你一程吧…!”

  * * *

  “阿良,你太任性了。”

  这是一个地近夷陵道的驿站客房,咫尺小屋将冬日寒风飘雪隔绝在外,马良正在拨弄炭火,闻此回头笑望诸葛瑾:“我能有尊兄小时候调皮任性么?”

  诸葛瑾笑而摇头。马良说是给他送行,却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十里又十里,不肯回营。最后眼见天晚了,索性便跟着他来到了驿站,说是歇息一晚,又可同榻共语,待明日再回。

  “孔明小时候可听话了。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像你这样。”

  “兄长休要唬我。”马良笑道:“尊兄少时,最喜欢捉弄我与幼常。”

  “是么?”诸葛瑾笑道:“阿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我好好一个弟弟,是被你带坏了。”

  “兄长诬赖人,须得拿出证据。”马良笑着放下火叉,来到诸葛瑾榻下坐着:“良哪有那么大本事,带得出一个大汉丞相来。良能有今日,皆是尊兄所教。”

  只见诸葛瑾笑望着他:“我一直不明白。孔明小时候多么听话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变得固执得要命。你与孔明,是谁带坏了谁,真说不好。季常啊,你总劝我去投陛下。我还没跟要跟你要回我那听话的好弟弟呢。”

  “……”马良凝望着诸葛瑾。他心想这各为其主,也许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了。若非各为其主,他们本当比兄弟更加亲密。此刻诸葛瑾笑意温然,全然是一个令人不觉想要亲近依靠的,温厚的长兄。可他却为了孙权抛下了诸葛亮与幼弟不顾…如此,遑论异姓的马良?他沉吟片刻,笑道:“想当年,尊兄离开襄阳城,去隆中躬耕。我问他,为什么非要离开呢?他告诉我,是我太调皮啦,缠得他受不了,所以要躲开我,去隆中清净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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