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提及亡妻时没有任何悲伤,Snape只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那是以权力为杖、以贪婪为冠、以野心为铠、以累累白骨为红毯走向所谓王座的,一个屈服于欲望的凡人而已。
“你对她做了什么?”Snape忽然将话锋转向至始至终都保持安静的安德森太太。
“你以为我做什么?”Kent高高地挑起眉,口气像在说瞧啊这是我新买的玩具。“我有很多朋友,间谍先生。我擅于总结错误,不会走上一代黑魔王的老路,以为一己之力就能撬动魔法界就太过自大,而不得不说麻瓜也是不错的盟友。”
“麻瓜的袭ji事件也有你的参与。”Snape指出。
“互相合作,各取所需。”Kent承认。“效果不错,不是吗?”
“之前Harry与MI5逮捕的公爵不是那个与你合作的人。”Snape继续推论。
“哈,一个傀儡而已。”Kent偏着头说,“真可惜,你知道再多也带不出这个房间。”
Snape沉默以对。
而Kent对安德森太太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来吧,让我们的朋友死得其所。”他微笑着说。
她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监视Harry Potter。
MI5、MI6或者其他的什么隐秘部门都好,Snape没有兴趣去深究,退休的老人在接到上面的命令时仍会忠心地执行。他首先想到的是等到Harry得知真相时该如何去接受,接受他真心爱戴的老人从一开始就注定造就今日的背叛这一残忍的事实,接受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切全部抱有另外的目的。
甚至或许那男孩还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与悲伤,Snape不忍去想,也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失去力量、又为什么只能够给Harry带来伤害,而那个值得一切的年轻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等到所爱之人回以同等的爱意-从我不知道的时候起,他想,Harry,从你不知道的、更早的时候起。
Snape细数自己能够给他留下什么。除去称不上全然美好的一段回忆与无尽的绝望之外,就只有这段足以当做证据的影像。Harry以为他不知道,以为他的小动作安全而隐秘,但Snape只是没有拆穿-Harry在每次离开家时都会开启记录魔法,大概是从Kent上一次拜访这里后开始。Snape理解那不是出自任何意义上的恶意,年轻人自认为隐藏得当的焦躁在他眼中明显如夜中篝火,有段时间Snape会察觉Harry整夜待在客厅,偶尔起身检查门窗,或者徘徊在他的门前,然后在天亮之前回到房间。他那时怀疑Harry会不会被压力击垮,但他没有,Snape仍能从他那里得到毫不吝啬的明亮微笑,与永不会熄灭般的暖意,与无止境的……爱。
如果能早一点。早上一个月,一个星期,一天,他能提前收起那些审视与评估、提前坦诚地承认他心中所想,他就能给Harry留下更多。
但如果是最无望的词语。
“那全部都是假的吗?”Snape问她。他在替Harry问她。“你对他的所有?”
“Harry是个好孩子。”安德森太太惋惜地说。“但我忠于我的国家。”
她神色坚定,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半分往日的亲切。不论她如今有多衰老,她本质上仍是一名饱经风雨的战士。
“最后一个问题。”Snape看起来仍旧冷静自若,好像来去问答角力不过是平淡的闲聊。“麻瓜当中指使一切的首领……是谁?”
“很遗憾,我想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你。”她说。“我只是接收上级的指示,但我猜他绝不会轻易露面?”她看向Kent。
“确实是。”Kent不在乎地回答。“狡猾的麻瓜。”
“好了。”安德森太太不满地蹙眉,声有不耐,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精巧的银色手枪在来回翻转。“我们耽误得够久,是时候结束你无聊的把戏。”
她的手臂平举伸直,枪口对准Snape的眉心。
“不介意吧?”她随意地对Kent说。
Kent兴趣盎然地让出一次夺取生命的权利。他盯着Snape,想要从他身上看到惧怕、恐慌、无力以及哀求,所有不应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东西。
Snape垂下眼。他想Harry,他想他无时无刻不透出爱意的言行举止。
他想那句羞涩但不容置疑的我爱你。
他想我也爱你。
砰,枪声响起。
*
Ron围着巨大的柜子转圈,脏兮兮的帷布被他扔到一边。他猜测这应该就是那时将食死徒引进学校的消失柜-但这里为什么只有一个?
不是说他在浪费时间。梅林作证,他已经用尽全力想方设法找遍了全部的地方,但最终只得到一根黑漆漆的陌生魔杖,那不可能属于Harry,但有可能是Snape的-嘿,就当是顺便做好事,他不能费尽力气却空手而归。
Ron好奇地打开严丝合缝的柜子。
然后他看到……混浊的可怕双眼无神地瞪着他。
一具尸体。
*
Harry按着左肋处喘息。不算严重,骨头都还没有断掉,只是冲击带来的震荡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至于造成多么颜色可怕的淤青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最后一个敌人生死不明地躺在不远处。
“还好?”Hermione边扯掉胳膊上已经变成碎条的破烂布料边说。她的发尾处有一些焦黑,扑灭大火费了他们不少力气。
“没事。”Harry哑声说。“你去找Ron,让他用我们研究过的血缘魔法找到Ginny。代我跟他道歉,我需要回去。”
他做出选择。
“你不需要任何道歉。”Hermione生气地对他说。“没人会怪你。”
“谢谢你。”他温柔地对她笑,然后开始念起幻影移形的咒语。
“但如果你没能活着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怪你。”她大声冲他喊,“你听清没有?所有人!”
所以,别死。
Harry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Snape在枪声落下的瞬间听到可疑的闷哼和尖利的惊呼,接着是重物狠狠撞击的声音与出自女性的痛苦呻吟,还有一连串阴沉的咒骂。
黑暗没有预期而来。
“该死的、见鬼-你居然敢-”
Snape睁开眼循声望去。Kent一只手按着他的左侧锁骨,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他的魔杖末端。而安德森太太必然是被魔咒狠狠地甩到房间另一边的墙壁然后摔落至地板,墙上那道痕迹从天花板下方不远处一直延伸到以扭曲姿势横躺于地板的躯体,她的鼻骨歪斜,口中不断流出血来。
那把枪跌落在不远处。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纵然是Snape也是愣了片刻才反应出短短刹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前一刻还全无破绽打算杀掉他的老人,此刻她在微笑,她痛苦、遗憾,但她在微笑。
他的声音横亘在喉间。
“想杀掉我?”Kent阴沉地开口,眉目因愤怒与疼痛而扭曲。“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防备吗?”他甩出一个魔咒,那把枪就被四分五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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