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只看出来他脚踝脱臼,不知道他韧带断了,就已经把他扔下了,还是我自私,要是能重来,我就是进不去老A,我也不能这么对他。”
“成才,别钻牛角尖,当时的情况,不论你先不先跑,结果不会有任何变化,从他伤了脚的那一刻起,他就和老A无缘了,哪怕当时40号没先到,有三个名额,老A也不可能要一个韧带已经断了的兵。”
“他韧带拉断不是你害的,是选拔造成的,仔细说起来,罪魁祸首是袁朗那个大烂人,他自己没事儿人一样,反过来怪你,你还觉得他怪的有道理,你傻啊。”
“可是许三多就没放弃。”
吴哲扶额:“你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这么说吧,许三多和我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你们不是都会游泳么?”
“假设,假设我们体力不支,腿抽筋儿了,被水草缠住了,反正就是溺水了。”
“谁离得近…先救谁…”
“一样近!”
“……”成才纠结了好一阵,终于艰难的说:“……先救,先救许三多吧……你别生气,你是海军陆战,水性比三呆子好,我救了他马上来救你。”
“那烂人和我都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成才脱口而出:“先救你啊。”
吴哲一下乐了:“我是海军陆战,我水性可比烂人好,按你第一次选的逻辑,你该先救烂人,怎么变了呢?你好好想想,你为什么选的那么快?”
“我和你是朋友,和袁朗又没什么情分。”
“这就对了,你要是说先救烂人我可就伤心死啦,人和人总有亲疏远近吧,你和他关系一般,所以先走,许三多和他一个班,关系好,许三多放不下情分,陪着他一起,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个叫伍六一的,宁可弃权也不拖累朋友,是条汉子,我服。可我见都没见过他,而你是我在老A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怎么可能胳膊肘朝外拐为了他怪你自私?况且你不是自私,你是理智。”
吴哲特意强调:“你不光不自私,你还做的很对。你要是和许三多一样犯傻,进不来老A,我可就见不到你了,我就要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那多遗憾啊。”
“吴哲……”
成才的声音有点哽咽,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大石被移走,他心里霍然一松,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气。
成才对吴哲露出一个含着泪水的微笑,情不自禁的拥抱了自己的朋友。
“谢谢,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到底是对是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成才有点激动“唯一一个,所有人都说我错了,连许三多都是。”
那是吴哲第一次见到成才的眼泪,在他的印象中,成才先是骄傲的,是隐忍的,也是坚强的,不卑不亢,波澜不惊。
但是眼前这个哭着对他说谢谢的成才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个受了委屈需要找人倾诉的孩子。
“花花,你这样给我投怀送抱我很高兴,但是你可别在哭了,水是生命之源,花儿缺了水是会枯萎的,所以你的每一滴眼泪都很宝贵啊。”
“花花?”成才对吴哲口中的词语有点迷茫。
“花花,我给你取的代号,我是锄头,你是花花,多般配。”
成才听着吴哲浑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眼泪自然止住:“我有代号了,二中队的大家给我起的,叫酒窝。”虽然对酒窝这个代号,成才并不十分满意,但总比“花花”这种用在下榕树小姑娘身上又俗气又女气的词强。
“他们怎么叫你我不管,反正我就叫你花花。”吴哲的态度难得的强硬,“梨花一枝带春雨,梨涡浅笑月下佼。多衬你。”
成才听得前一句还是句古诗,后一句不知道吴大才子怎么瞎掰出来的,很是无奈,虽说对被叫做“花花”万般不情愿,却也不愿意为这种小事和朋友争执不下伤了和气。
他又一想,秦穆叫吴哲做“三中队之花”,估计其他人也这么叫,吴哲肯定都知道,此番胡搅蛮缠恐怕是拉他作伴,自己做了花,便把他也叫成花,大抵和火龙果提议叫他橙子差不多。
“三中队之花,你赢了,只有咱们两的时候爱怎么叫怎么叫,但凡有第三个人在,你还乱喊,看我不辣手摧花。”
“我是锄头,不是花!”吴哲没底气的反驳了一下:“居然连你都这么喊我,谁告诉你的!”轮到吴哲委屈了,成才可是刚来,都知道了他的“芳名。”
第7章 第七章
(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许三多终于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许完毕到达基地,先回宿舍整理了一下军容,马上直奔袁朗的办公室,问成才什么时候能来老A。
得到的答案是,已经来了,就在二中队。
二中队与三中队,就如同红三连与钢七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那是一个让许三多无法接受的距离,他总是期盼着等成才来了老A,天天见面,说话,一起训练,一起吃饭,最好连梦都是一起做的。
就像他们第一次来老A,他与成才一间屋子,上铺对上铺,呼吸相闻。
为此,他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和齐桓调宿舍,好和成才同屋,或者,至少也得像在钢七连的时候,七班就在三班的对门,成才就在许三多的对门。
许三多回宿舍的时候看见,自己寝室的对门是空的,他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留给成才的------实际上也是,在爱尔纳之后,袁朗特意留出的一间,不过没用的上就是了,新南瓜的选训还要等大半年,只好先空着了。
许三多很想问袁朗,你是不是还看不起成才,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你为什么放任成才去了二中队,但是他问不出口,袁朗是他的领导,袁朗对他已经够纵容了,袁朗就是不喜欢成才,他也无法勉强,更何况木已成舟。
多说无益,徒增隔阂。
袁朗本来等着许三多的狂风暴雨,没想到等来一片风平浪静。
被称为移动水库的许三多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恩了一声,安安静静的退出了办公室,并且细心的带上了门。
然后许三多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寝室对门的那间空屋子里,靠着床头柜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紧紧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那个团成一团的人形紧接着传出一阵一阵压抑的哭声。
许三多的心情和当初从老A把成才送走时差不多的难过。
其实现在的情况比那时候好太多,但偏偏离许三多的期望差得太远,远的好像是从云端摔落地面。
许三多一面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哭,一面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第一个发现许三多的是齐桓,他用力把许三多从地上拖起来:“你又怎么了,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哭的和世界末日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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