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只是听着他倾吐,像是在等着他说什么决定一样安静。
“所以我想,我是真的回不去……也不能再回……恶人谷了吧。”
叶封的声音轻轻地落了下来,一时间再也无话。
良久,秦越才低低开口:“你的意思是……要退阵营吗?”
这次反倒换叶封不发一言了。
“叶封,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与我心意相通。”秦越看着他的眼睛,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所以我一直在强调,无论你做什么,今后我都与你一起承担。”
叶封蓦然抬头看着秦越,脸上带着一抹震惊:“你难道也……”
“嗯,早在打算跟你一起回江南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秦越的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你是浩气盟的总指挥啊!你就真的放弃了……一切?秦越,你孤身走到今天这个战功赫赫的地位,你何必……”
“你还不是恶人谷颇负盛名的一流铸剑师,可是也为了我陷入两难,无法再回去了吗?”
空气凝滞——
只剩下两个人长久的对视。
叶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件事放在他自己的身上,尚且决断得如此难受,秦越他……
可是他也知道,秦越和他的处境确实是一样的为难。
如果要走在一起,而不再影响阵营大义,退出似乎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可是要放弃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哪有嘴上说得那么容易……
“我昨日写与阿烟的密函里,就已经提到了此事。并且另附了一封信,由她交给盟主。”秦越的眉间微微皱了一下,面上却是无比认真的神色:“我大概会写些什么,我想你应该能猜到。”
然后他把手放在叶封的脸上轻轻摩挲:“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憋在心里独自忧愁了,这就是……我的决心。”
“你……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叶封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间有点无法消化秦越的话。
“提前告诉你,也不会改变什么。索性等我决定做出了以后,再告诉你。”
“……信无法收回了吗?”
“当然。”
叶封是彻底有些惊到了。
“你这样……就再也无法做回浩气盟的总指挥了……”
“所以不是总指挥了,你就会嫌弃我吗?”
叶封一愣,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秦越这个突如其来先他一步的决定,他有些焦急道:“我是认真的在提醒你。”
“我知道。”秦越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点点头,随后他往叶封身边靠了靠:“可是浩气还会有新的总指挥,我就只有你。”
“那你妹妹他们怎么办——?”
“阿烟自有她的打算,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她。况且……她也会有别人来陪着她。”秦越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慰着叶封说。
叶封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一直以来,都是秦越在默默为他做了许多事情,他本来就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本来以为这次……至少他可以先下定决心,为秦越放弃一些重要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决心……没想到还是被他抢先一步。
不仅仅只是打动他,不仅仅是一直对他好,而是在以后的人生里都给他以安稳的决心。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无比清楚。”
秦越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又补上几句:“所以你可别用什么身无长物,孑然凄苦那一套来当借口,我把自己以后的路都跟你绑在了一起,你要是离开我,那就换做我身无长物,孑然凄苦……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失去了总指挥地位的过气大将,你说惨不惨?”
“……”
“既然彼此已经决定好的事,以后就不许乱想了。”秦越看他仍旧有点呆怔,抬起叶封的下巴宠溺地左右晃了晃,已经下了结论。
“嗯。”
叶封这次倒是乖乖地应道。
虽然那张月光下莹白如玉的脸上,眉心仍有一丝小小的褶皱,但是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终于是慢慢释然的神情。
随之而晕染上的,是对他满满的动容和深情。
让人望之入迷。
“我们今晚不是说好喝酒的吗……还是继续吧。”叶封被秦越的眼神看得脸上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扭头躲闪过秦越的手指,像是想掩饰住脸上泛起的那抹微热一样,兀自拿起酒坛就想继续给自己斟酒。
没想到秦越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带把叶封扯至身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跟你说好了,今晚就只是来喝酒的?”
第058章
叶封根本反应不及,就被他突然带进怀里。
秦越的脸上是一副得逞的表情,他低下头在叶封的耳边轻声呵气:“抓到了。”
那声音听起来又酥又痒,带着魔力一样钻进叶封的耳朵,撩拨得他耳根瞬间泛起一抹红。
“秦越……”
叶封有点想挣开他坐直身体,却被他箍紧了满怀,只得半靠在他的臂弯里仰面直视着他:“你……不是你说要喝酒吗?”
“只是喝酒有点太无聊了。”
秦越仗着已经钳制住他,肆无忌惮地故意离他越来越近。他低头欣赏着叶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中的炙热再也隐藏不住,却还要去逗 弄他:“叶封,自从你我开始表明心迹,你也早该习惯我的怀抱了,此刻你身体这样紧绷……到底是在紧张什么?还有……如果再想着耍花招逃跑,我现在就点了你的穴道,以牙还牙。”
叶封身子一僵,他本来想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寻个机会挣脱秦越的怀抱,不料却被他一语言道破,只好强装镇定道:“……我没有紧张。秦越,你怎么总记着上次的账?我也就点过你一次穴道而已,竟然念念不忘至此……”
秦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演戏,也不去拆穿,只是手臂上仍不肯放松半分,暗暗和他较劲,他的指尖穿过叶封的头发把玩着他的束发的流苏:“你从认识我第一天起,就该知道我的个性向来是记仇得很。”
“……”叶封一时语塞,他这个语气,难道是把这个当优点?
“你说你不紧张,为什么脊背挺得这样僵硬?”秦越一只手把玩着他的发绳,一只手悄悄探到叶封的后背往下抚摸:“你的小动作骗不了我。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你每次只要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你说……我观察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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