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个瞬间,怀里的人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跃而起离开了他的怀抱。
黄志雄这时才真的清醒了。他看着曲和急急跳下床去,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黄志雄慌忙起身要去扶,对方已经退开一步,一手捂着后颈,耳朵整个红了,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显然是气极了。
黄志雄心里一片混乱,想着不管怎样该先道歉,可是一抬头就见曲和虽然怒容满面,但那双眼睛却渐渐红了,隐隐显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来。
黄志雄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曲和怒气冲冲瞪着他,忽然一转身走了,片刻后只听得他重重摔上了卫生间的门,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
曲和冲进卫生间,摸索着把门锁扣上,却因为用力太猛擦伤了手指。他在盛怒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手指上的剧痛,反而用那只手匆忙擦了擦眼睛。又去开了水龙头,把一捧捧冷水浇在自己脸上。凉意和宿醉的头痛一起袭来,他关上水龙头,胡乱抹着脸上的水,才发觉手指刺痛起来。
他抬头盯着镜子的自己。眼睛里满是血丝,红得触目惊心,他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前一晚酒醉。
可是脖子后面被人亲吻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轻柔的触感,他不由又拧开龙头,捧水去揉搓那处皮肉。冷水打湿他的衣领和背后的衣料,沿着背脊一路滚了下去,令他打了个寒战。
他开始苦恼了。毕竟被一个男人当作前妻占了点便宜这种事,虽然尴尬,可作为朋友似乎又不该太计较。他在这片刻间已经准备了好几个状似轻松的小玩笑,可以把这件事敷衍过去。然而现在他把衣服弄湿了,好像无法作为他并不介怀的佐证。
头太疼了。他慢慢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地上坐了下来,把脸埋在双膝之间,这下连裤子也打湿了,可他已经无暇顾及。他再压不住心里翻滚的酸苦情绪,只有任凭它把自己淹没。那些小玩笑他一个也想不起来了。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强迫自己相信,心里那刚刚萌芽就被扼杀的绮念,与这苦涩无关,也与膝盖处的水迹无关。否则他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坦然面对黄志雄。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曲和模糊而绝望地想着,自己在这里坐得越久,就越难走出去面对外面那个人。可他聚集不起站起身的力气。
直到隐约传来一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曲和猛地抬起头来。他侧耳静听了几秒钟,慌忙爬起来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卧室里的床被已经被整理好了。客厅里洒满阳光,地毯上昨晚散落的酒瓶也已经被清理了。
哪里也找不到黄志雄。他走了。
TBC
番外 莫如云易散
忍不住写一个,这种梗太老,不免俗套,仓促写就,看官见谅T T
发生在两个人在一起之后。
用番外补上一点点曲教授的过去。
——
【愿你,你爱的人,爱你的人,俱都安好。】
BGM:一生守候-王若琳
黄志雄是被闹钟吵醒的。
这有点不太寻常。曲和因为有早课,每天都设定好闹钟早起。但他的生物钟厉害得很,总是能比设定好的时间提早五分钟醒来,然后关掉闹钟,轻手轻脚起床,睡在旁边的黄志雄总是毫无察觉。所以早上醒来在被子里甜甜蜜蜜地缠绵这种事,也只有周末才能做。对此黄志雄表示不是很爽,但也没有办法。
今天早上闹钟响起来时,黄志雄迷茫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闹钟的声音。闹钟主人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显然睡得正香,不愿被扰了清梦。这罕见的赖床样子虽然可爱极了,但黄志雄想着曲和近半个月来都为了系里一个重大演出忙得早出晚归,关键时刻可不能松懈。他先探手去曲和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关了闹钟,再试图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子里太暖和了,曲和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他眼睛紧紧闭着,长睫毛像一对墨色的小扇子;因为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觉得冷了,就努力向着近旁的怀抱里靠。黄志雄看得心里爱怜横溢,不由得低头去亲他的眼睛。
嘴唇与皮肤相触,黄志雄才发觉他身上的温度比平时高得多。他忙去探曲和的额头,果然烫手得很。曲和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年轻,这些天他忙得休息不好,加上天气又冷,看来是感冒趁虚而入了。
黄志雄赶快把他用被子包好,先去厨房把昨晚剩下的白粥热了,又把医药箱翻出来,找了体温计和感冒药回到卧室。曲和不知何时已醒了,见他走来,神情恍惚地看过来:“……几点了?”声音哑哑的,一边把手探出被子伸向他。黄志雄把他手握住了,只觉温度灼人,忙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一边说:“别管几点了。你发烧了,今天就在家休息。”
曲和一听就皱起了眉毛,张嘴要反驳,先咳了几声。黄志雄说:“我去倒水来,你不许乱动。”正要离开,到底怕他不乖乖听话,先拿过体温计给他塞到嘴里,“含在舌下,等我回来。”
曲和叼着体温计,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话。黄志雄笑起来,揉了一把他睡乱的头发,起身倒水去了。
电子体温计滴滴叫了两声,曲和正要自己把温度计拿出来看看温度,黄志雄已经回来了。于是曲和一抬下巴,一副坐等人伺候的样子。黄志雄笑着帮他取出温度计,看一眼上面的数字,又把脸一沉。曲和不由怯了,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黄志雄说:“你先喝杯水,等下喝点粥再吃药。今天哪里也不许去。”见曲和又皱起眉毛,又补上一句,“我帮你给导师打电话请假,别担心了。”
他口吻强硬得很,曲和也确实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于是不再反驳了。乖乖喝了水,又简单吃了些早饭,休息了片刻,黄志雄便把药递来了。那药还是曲和出国时妈妈帮他准备的,此时托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递到眼前,令他忽然觉得身上虽然难受,但心里暖极了。黄志雄见他不接,忙问:“怎么了?头晕么?”
头确实是晕的,但曲和笑着摇摇头,接过药吃了。黄志雄松了口气,看着他重新躺下,帮他盖好被子,又说:“你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陪你。”
曲和问:“你不去上班?”黄志雄摇头道:“今天不去了,在家里照顾你。”
曲和的眼皮已经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可听他这样说,还是把手伸出被子,对方的手指马上握住了他的。曲和轻轻捏了捏手里男人的手,低声道:“下午约了心理医生,不许不去。”迷蒙之中,只觉额上被人轻柔地抚过,黄志雄低柔的声音在耳边说:“你放心吧。”
于是他放心地任自己沉入黑甜的睡梦里。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待曲和口干舌燥,满身大汗地醒来,天已经黑了。他坐起身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床头柜上是黄志雄准备好的一大壶温水,他一连喝了三杯,才觉得干渴被舒缓了些。他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望见卧室窗上凝了一层细细的水雾,路灯的光映着大片雪花不断在外落下,原来外面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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