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肝胆外科没看患得患失,念在朋友一场,不如我帮你插个号,精神科出门左转下楼第三诊间。」凌远拿起电话就要打,结果话筒被谭宗明一把按下。
谭宗明双眼微瞇,瞪着凌远:「凌院长、凌帅哥、凌大爷,当初是谁力挺你跟小赵在一起?你都忘了吗?如今过河拆桥,没义气,还要不要当哥儿们了?」
「老谭,说句不中听的,我跟启平当初是互相喜欢,就算没有桥,一样过得了河。可你呢?你跟陈亦度这情况,无论我拆不拆桥,都帮不上忙。」凌远把电话挂好,耸耸肩:「我对你最讲义气的事就是花30分钟在这听你诉苦,放启平一个人在外面吃午饭。」
「好好好,不就是发个牢骚嘛。」谭宗明心知凌远说的都是事实,他又何尝不懂?只不过自己才刚认清心意,立马就听闻陈亦度的恋爱阴谋论,接着他人又忽然神隐国外多日,搅得一池春水紊乱,不管人家如何收场。
忽然,谭宗明的手机铃响起,他散漫地从口袋中捞出,定神一看来电人竟是陈亦度,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好像久旱终于逢甘霖,枯竭的尽头萌发生机。
「不跟你说了,说人人就打来。哥们,去找你家小赵吧!」谭宗明疾风般离去,留下哭笑不得的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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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度度你走一个「老谭你好,老谭再见」的路线,老谭表示伤心。
陈亦度:不然呢?
蓝蓝:我觉得你可以多跟他说说话,不然咱们这故事没法进行下去。
陈亦度:喔。
蓝蓝:呃……老谭你快来,我不知道怎么跟这人沟通QAQ”
第07章
陈亦度临时去了德国出差,参加一个设计展、顺道谈两个大案子。他在德国住过,对当地情况虽是熟悉,但整整十天马不停蹄的行程也真够折腾。
他在法兰克福机场餐厅填胃,一边等着直飞上海的航班。生火腿干酪三明治,昂贵又难吃,干涩坚硬的面包,如同嚼蜡。陈亦度灌了点水,湿润口中难咬的面包皮,总算能够勉强下咽。
说实话,陈亦度觉得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待在国内从商,他就该住在欧洲小镇,安安静静搞艺术创作。可他无论住得再多年,就是没法喜欢上这的饮食,就像谭宗明讲的"那真叫一个粗鲁"。
他忽然想起谭宗明带他去的那间胡同小面馆,台湾来的红烧牛肉面,口齿留香让人回味再三。
陈亦度好不容易等上飞机,在头等舱安置好,正想睡觉时,却发现自己全然无法入睡。可能是这几天的疲劳反弹,让他的脑子与身体产生不平衡作用,浑身不舒服又累懒得很,可脑子像是要炸开似地闹腾,一劲冒出各种工作内容。
陈亦度没辙,干脆整路上都不睡。反正搞设计的人,一向习惯紊乱的作息,有时赶稿几天没碰床也很寻常。他看了四部电影,吃了两顿饭,最后一身时尚衣着,但一脸疲惫地回到上海。
陈亦度将手机换回国内sim卡,一如往常显示许多未接来电,不过多半无关紧要,因为员工跟重要客户都知陈亦度出国期间要拨打他的国外号码。只是这些来电当中,有一组号码很特别,最后尾数有好几个6,目测能拿到这种号的,不会是普通人,而且这号码连续几天都打来找他,因此陈亦度破例回了电。
才响没几声,对方就接起,陈亦度觉得这人声音有点耳熟,一问之下才发现竟是谭宗明。
「临时去德国,刚回上海。」陈亦度简短回答谭宗明的问题,没想到谭宗明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直说要来机场接他。
「我打车回家就好。」陈亦度拒绝谭宗明。近30个小时没阖眼,他现在只想马上窝进床里,大睡到天荒地老为止。可谭宗明一劲在话筒另一端强调,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打车,万一遇上不良出租车师傅,包准他后患无穷。
陈亦度直说市区到浦东机场有段距离,他很疲劳,等不了谭宗明那么久。但谭宗明丝毫不肯退让,讲了各种神智不清的乘客搭乘出租车被载去荒郊野外的事,而且话筒不时传来保时捷加速猛催油门的隆隆声。最后陈亦度只好妥协,说他搭磁浮去龙阳路站跟谭宗明会合,这样既省事又能让他早点接到人。
挂断电话后,陈亦度还觉得有点莫名奇妙。莫名的不只是谭宗明大老远跑来接自己,更莫名的是自己居然被他说得同意了,真不知是谭宗明谈判技巧高明;还是自己累得连想理由拒绝都懒。幸好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大皮箱跟一个公文包,移动还不算太费力。
陈亦度认份的为自己买了张磁浮车票,步伐蹒跚地拖着行李走去站台。不知是不是磁浮列车上冷气的缘故,陈亦度把自己埋进座位后,忽然觉得头在隐隐作痛,他换了几个角度调整坐姿,试图坐得舒服些都徒劳无功。还好磁浮速度快,不到10分钟就到点。
陈亦度拖着行李慢慢出站,才下步行电梯到路上,远远就见一团红火疾驶而来。那团火在他面前紧急剎住,引起一些路人注目。谭宗明下车,见到陈亦度时微微一愣:「你是不是病了?」
「累。」陈亦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懒得讲。
「上车吧。」谭宗明自动把陈亦度的行李塞进后座。见到陈亦度两眼红得跟兔子似的,眼下乌青深重;脸色苍白如纸,只觉得没来由地心疼。「吃过中饭没?」
「不饿。」陈亦度摇头,他的精力已然耗尽,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连客套话都省了。
谭宗明一点也不介意陈亦度如此,这样两人反而更像朋友些。「你住哪?」谭宗明问。
「艺术之都。」陈亦度闭着眼,说话声小如蚊蚋:「知道路吗?」
「知道。」原来陈亦度住酒店式公寓。据谭宗明所知,那离新天地不远,地方不大但环境挺好,入住门坎颇高。建案一开始的住客族群就锁定设计师、画家、音乐家、摄影师等艺术相关从业人员,公寓业主只能自住;不得转租,入住还必须是艺术界达到特定成就或奖项的人士,可说是规定森严。
谭宗明见陈亦度整个人有些昏沉,连安全带都没系就靠在座椅上睡觉,谭宗明上身横越排档,伸长手替陈亦度拉过安全带。他的脸靠陈亦度的睡颜很近,窜入鼻尖依旧是那股淡雅的皂子香,谭宗明悄悄吸了两口,不明白这样随处能闻的普通香味,怎么在陈亦度身上就被突显得这般独特。
谭宗明被那香气搅得有些心猿意马,他见陈亦度眉心微蹙,显然是身体不舒服,急急收起妄念,替他扣好安全带,然后赶紧上路。
幸好还不是上海最堵车的时段,谭宗明很快便将陈亦度载到目的地。下车时,陈亦度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些,谭宗明看着担心,连声问着是不是带他去医院看看,陈亦度摇头,说他现在只是需要睡觉。
谭宗明一手拿着陈亦度的公文包,另一手拖着他的行李箱,陪他一起走进小区。他们穿过立有欧式石柱的公共庭园,陈亦度像个游魂似地,走路显得飘忽。若非碍于形势不便,不然谭宗明真想直接把他抱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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