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墨镜,补剑缺抬眼看向朱闻挽月,“讲句真心话,不希望。但是,这是遥重自己来做的选择,他是身负骄傲血统的邪族少主,魔者的归宿,永远只有异度魔界。”
“吾会,将这个选择交给他。”朱闻挽月沉默许久,点头答应下来,“若无他事,吾先告辞了,狼叔,请了。”
“慢走不送。”
朱闻挽月转身而去,有些失魂落魄般,步履不是很稳。直到快要出恶火坑时,她才挺了挺背,一身玄黑融在血红的魔城中,看起来依旧无比沉重。
补剑缺望着恶火坑中被主人弃置的摩罗婆娑,陷入沉思,“出去一趟后回来不仅放弃了身魂合一,还要以三魔魄一事让遥重对异度魔界避而远之……造出来的是你,丢出去的也是你,不要的还是你,没有价值以后,只剩折磨的乐趣了吗?”
虽然他和戒神老者在将近千年的岁月里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上司的心思你别猜,但现在实在是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了。不管是怎样恶劣的理由,弃天帝对遥重绝不会是他对月漩涡那样的看法就对了。
补剑缺想到这里以后不禁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打算把一直忘记在恶火坑里的摩罗婆娑捞出来,然后等着那个融完三魔魄的邪尊者什么时候来取走,又染着满手的血扔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挽月其实还是做了和原剧里差不多的事,只是换了受害者。
三魔魄……有一个很好猜
我拒绝刀片,拒绝发自真心。
开学了大家还好吗,学生党们赶作业的感觉如何【笑
我已经因重感冒躺平_(:зゝ∠)_
☆、第十七章
总有一天,万圣岩的所有开销都会变成这两个熊孩子的维修账单。
凤遥重看着自己被编成两股长辫的头发叹了口气。不过是因为那两个孩子非要过来睡个午觉,原以为睡着了就没那么多事,哪里想到自己一醒过来会变成这样。
宵前几日带着雪枭出门去了法门探望教祖殷末箫和无名,如果所料不差,很有可能被紫宫太一带去昆仑山上体验几天打太极,之后行程里还有要去悟明峰上看看断雁西风和燕归人,以及拜访愁落暗尘一家……总之临别时说了一大堆人名,令凤遥重听得暗自吃惊。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宵也有这么多朋友了。吃惊是吃惊,不过少年还是很高兴宵能交到这么多朋友。鉴于他外出并没有像大家之前担心那样太单纯好骗被拐走,于是鸠槃神子叮嘱一番后就要离开万圣岩了,临走时还特地问了凤遥重糖雪球喜欢吃些什么。
“小鱼干之类的吧……”凤遥重挨不住球球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还是如实跟宵说了。他真的很担心这只剑灵会不会长太胖塞不回纵天裂雪里,要知道现在剑身还在弃天帝那里,而且对方是摆明了再胖就不要这只剑灵了。
不要就不要吧,干脆归我好了。心里这么一想便干脆把这只小球喜欢吃些什么全说了。
宵颇为认真地记下来,最后诚恳评价说雪枭的胃口太差了。
凤遥重没有错过站在青年肩上那只雪枭高傲地扭过头,圆溜溜的眼睛里露出的不屑。
要知道,太胖了像猫这种还可以在地上滚着走,要是鸟类的话不仅有飞不动的可能,搞不好好好一只猛禽还会被误认成母鸡一类的家禽,那可就丢脸了。
最后把行走江湖注意事项再一字不差地叮嘱了一遍,诸如远离□□痴汉,远离失忆人员,远离疑似起肖自言自语歇斯底里人员,拒绝被搭讪,拒绝送武器,拒绝去陌生人家做客……还没等凤遥重念完宵就接着统统背了出来,在少年愕然的目光里,青年淡定地拍了拍凤遥重的肩,学着鸠槃神子的口气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凤遥重哭笑不得,不知是宵真的懂了些人情世故心智上成熟了些许还是故意模仿他师尊的,但还是点点头说你也一样。
正好旁边偶然又一次路过的洒扫小和尚不禁纳闷低声说怎么过了两个时辰了障月尊和宵还站在大门口,他都把万圣岩扫了一圈了。于是两人终于告别了。
这下万圣岩里能和两个黑白团子平心静气相处的就只剩凤遥重一人了。另外两位主事者,乃至摩诃戒者提起小袭灭和小莲华表情都是“我佛慈悲”那样,竭力遏制怒火。
也不知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脾气最好,所以干脆把这两只扔给他来看管。凤遥重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看起来脾气好,难道当年阿那毗罗之风差点掀了万圣岩的事都被大家选择性遗忘了吗?
解着被编得紧紧的麻花辫,一缕缕散下,原本垂直柔顺的长发变得曼丽卷曲,看起来和他师尊还有那么几分相像。将两边都解开后,轻轻用指尖捋开,凤遥重才发现那串挂在耳边的碧色璎珞不见了。
不许弄丢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后,想起那日对方替自己戴上时的场景,他不禁垂下眸。心里一块地方塌了下去,沉甸甸的,压得呼吸难受。
“这璎珞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
“那怎么在你手里?”
“它也是吾的。”
“为什么?”
“你是吾的,它自然也是吾的。”
……
无论多少次重来,被视作造物,所有物,乃至工具这一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虽然最后没有下杀手,但是凭附弃天帝意识的肉身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远比刺穿肩胛骨的剑还要痛苦。即使及时避开那视线,但刹那间的眼神交汇,仍令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猛地攥紧了心脏,狠狠揉搓,爆裂开来的血汹涌蔓延至周身血脉,无处不是难以遏制的疼,却被困在残破不堪的灵魂中,不得解脱。
陌生又蔑视,不屑一顾,视若无物。
如此与曾经的厌恶相比,好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更糟。至少那个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现在却与对方口中“污秽的人类”一样了。
从一开始,就不该期望自己在弃天帝眼中会有什么不同。
他起身,在这个想法冒出后忽然有那么一丝的恍然大悟感。眼前满池善性的莲花随雾霭灵气徐徐摆动,摇曳动人,鸠槃神子可为所有来到净莲池的开悟者种下一朵人性之莲,却唯有凤遥重不会有这样一朵莲花。
因为纵然是化出实体的魂魄,他却依旧什么都不是。又或者,本质是业这一点,那位清冷不失温柔的佛者终究不忍心戳破。
他们心里都应该明白的。
鸠槃神子提着半路抓到的小袭灭回到净莲池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明明净莲池内生机勃勃,千莲齐绽,唯独少年孑然立在莲台边上,眸色怆然,恰如寂灭,了无生气。
那重重白雾聚散四合,仿佛将凤遥重单薄的身形融去消抹,又萦绕其身不去,像要将他推下池子,沉入不复万劫。
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小袭灭顺着鸠槃神子的视线看去,那位温柔的少年垂着一头出自他和一步莲华杰作的微卷银粉长发,如画中烟影般飘渺。他看着少年的背影,停了一路上不懈的挣扎,终于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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